见孙斌定定的看着自己,柳初温柔的看着他,耐心的道,“因为国土的大小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影响国力的强盛,所以,作为一个国家的主人不能够放弃的除了百姓,还有就是国土,寸土寸金,必争不让。”
孙斌好似突然醒过来,嘴角扯起一抹笑来,却不达眼底,“你说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跟朕说!”
柳初微微敛了眉头转身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当然需要,斌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今天就唤这一次,若是那些大臣,自然也会跟你说这些厉害关系,但是你能够保证他们会没有私心吗?他们不会因为各种原因跟外国通敌吗?你不能够保证。”
孙斌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却见柳初眸中一片澄澈,并没有讥讽之意,也就忍下了心中的怒意,强打着耐心听柳初说话。
“自古以来,莫不是店大欺客,奴大欺主,”柳初悠悠的说着孙晋没有来得及交给他的东西,“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伦理纲常不过是站在上位者拥有绝对强势之时。若是一个父亲要仰仗着儿子的鼻息过活,那你且看看到底是谁占着主导的优势?”
孙斌皱了眉头,心下又泛起一阵不安,“你是说,那些大臣会看着朕年幼而欺辱于朕?”
柳初摇摇头,见他这般强压下心头的揪疼,“不,不是欺辱,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不敢这样做,但是皇上,你要记住,有些时候欺瞒比欺辱更加的可怕,因为欺辱你总会长大后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可是欺瞒,就是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你不能够忍受的,但是你又不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总会照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孙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在柳初以为今天的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的时候,孙斌却又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有母后的荫蔽,你也不用这般尽心尽责。”
“皇上……”柳初的话语如同淡淡的叹息,“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好人的,你要学会信任别人,有的时候,总会需要其他人的帮忙的,但是你也要学会分辨忠奸,更甚至,利用奸人让他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孙斌这次的反应倒是快,飞快的反问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柳姨,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忠,还是奸?”
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对自己的自称,柳初的眸色柔和下来,手指动了动,想要抚上满是凝重的小脸儿,终究还是没有动作,“我的斌儿,你只需要知道,你眼前的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害你的,她因为有些事情不可以告知你身份,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永远不会对你做出不利的事。”
孙斌听了柳初的话,敛下了眼眸,陷入的沉思,他如今也很是迷茫,他既贪恋就柳初身上那似母亲般的温柔,又担心,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一场梦,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此时的孙斌身上透露出一丝颓唐,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被人欺负以后,独自躲在角落里默默忍受,不敢告诉父皇,没有母亲的安慰。
柳初感受到孙斌的情绪低落,心头一刺,勾起了自己最深的愧疚,眼前的这个孩子,从小就在这深宫,没有自己的庇佑,定是受了不少苦,如今的他,才会这么敏感。
“唉!皇上,你不要多想,只要记得柳姨是不会害你的。”柳初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也更是不可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就是你的母亲,你已经模糊记忆中的母亲。
所以,柳初只能苍白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不会害你的。
“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寝宫了,柳姨也早些休息吧。”孙斌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其实,在他如今还能问问柳初的目的,给她解释的机会,便可以看出,他是愿意相信她的。只不过,有些话说了,有些事做了,便是不能挽回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是没那么容易消除了。
柳初看着孙斌的背影,酸涩无比,红了眼眶,伸出手抹了抹眼泪,随后摇了摇头,微叹一声,斌儿,放心,等你成长起来以后,母亲,母亲就再也不会干涉你什么了。
话转两头,西戎国国王东方慎回到驿馆,站在窗前,看着下方车水马龙的夜市,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遭受过战乱的国家该有的,如果仅仅凭借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的,白日里那个其貌不扬的嬷嬷,倒是有点意思。
东方慎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回过神来,似不经意间说到,“暗卫可在?”
“属下在!”房间里的某个微暗的角落,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沙哑无比,却又十分危险,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都可能跳出来咬你一口,再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去查一查如今北晋的国力怎么样,特别注意一下都城周围地区,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来报。”东方慎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心思缜密,和平时表现在人前的模样大相径庭,若是让人知道他这副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是!”那个沙哑的声音在次响起,丝毫不夹杂任何感情,冰冰冷冷。随后,空气中飘散着似有似无的波动,而角落里,早已不见了那声音的主人。
这时,东方慎勾起了一丝莫名的笑容,似乎看透了什么,又似在等待着什么,气氛有些沉重压抑。
“我说,柳新,要不要陪我出去喝杯酒解解闷?”而在驿馆的另一边,却是完全相反的状态,华策一会到驿馆,便去换了身衣服,脱去了白日里繁复的宫装,随意的换了身白色衣袍,松松垮垮的,痞气十足,一只手勾搭在柳新肩膀上,完全不像是一国太子的模样。
柳新有些嫌弃的打开了华策的手,弹了弹肩头,拂去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华策,好歹你也是一国太子,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了,恐怕是要办了你这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