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人见吴月正和人交谈,也就放了心,不时将目光转动两边,只是一转眼时间再回首时,哪里还有吴月的身影,那人一急立即朝着吴月所在的地方追去,恰巧今日市集,到处的吆喝声和商贩,扰乱了守门人的视线和方向,他一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渗出,落于襟处和地面。
此刻,他着急万分,让婢女从府中逃了出去罪责不是他能承担的,虽然许府家大业大许多女婢都是挤破头往里面进,但也不乏被卖进来百般不愿的,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和府外勾结严禁人私自外出,今日居然真的有人逃了出去。
守卫想了想,掉转了头回了许府,急匆匆的通报了许管家,许管家先是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逃跑的人会是吴月,但随着脑中浮现处吴月额头上的伤,也就明白了,他叹着气无奈之下调动许府中的仆从,散落在府外各个角落搜寻着。
这一边,吴月得到了张大哥的帮助,从市集里隐秘的前行着,直到顺利的出了城,吴月才缓过气来。
“谢谢你。”吴月擦着汗,感谢着。
“要想不被抓回只有行小路,月姑娘可愿意?”张大哥泛起的笑意让吴月的毛孔竖起,她暗自安慰自己:对方只是粗野了一些,心是好的。
“月姑娘?”
吴月犹豫了一下,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小路,再慢慢延伸一望无际的树林,让她暗自噎了噎口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片树林有些诡异,还伴有阵阵不安。“那个……”
“月姑娘,难道你是不相信我?”张大哥的话语中冷淡了许多。
“不,不是,有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没有,其他的路适合马行,追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条路崎岖只能步行最合适不过。”
纵然张大哥这么说,可为什么吴月就是不想走这条路呢?
“你若从这条路走,不出半个时辰就可以自由。”
听到自由,吴月开始动容了,她想了又想最终点了点头。两人的脚步极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入了林子,吴月紧跟着前面引路的人,眼睛不断的查看四周,随着脚步深入她越发觉得吃力,半人高的野草带着锯齿轻扯着皮肤,细细条条的血痕拉的吴月生疼,为了很好的保护自己,她将手缩回袖中再拨开野草,抬步间望了望前方,令她好奇的是引路人居然毫无痛意。
也不知怎么了,吴月的心跳的很是厉害,似有一种感觉正在阻止她前行,愈来愈烈。
“张大哥。”吴月轻唤一声。
前方的人并未理会,依旧前行。
强烈的不安感让吴月停了脚,她望着前方的背影总觉得有种熟悉感,然而这种熟悉却又不清晰,脑中突然出现的小黑人正在指使着她躲起来,她思路再三后决定相信直觉,于是慢慢弯下身子隐匿在野草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去了哪里,当吴月直起身时发现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眼前依旧是树,但野草少之又少,好像被人一把火烧尽,留下地面一层灰沫,就连树根处也有被火烧的痕迹,吴月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缓步间她从袖口处取出指刀握在手心,那指刀虽不能杀死人,但紧急的时候也可防身之用。
约莫走了五十步左右吴月停了下来,她望着前方赫然出现的大缸血液倒流,大缸表面通亮很是干净,一看就是刚放在这里,这让吴月想起梦中渗血的大缸,相比之下居然无比的相似,顿时让她感到阴森至极,暗想:是谁将它放在这里?
眼眸四处,耳听八面,抬步落脚间如轻抚浮尘,不带有一丝声响,更不敢靠近那口大缸,于是转移其他的地方。
正当她即将要离开那片黑土地时,却突然后退起来,惊讶的望着向她走来的人。
“张大哥,你怎么在这?”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与她同路的张大哥,此时的他陌生的很,与昨日相比如同换了一个人,凶相毕露且双眼赤红,令吴月生畏。
吴月一步步退,那人一步步前,直到被逼靠近了树,吴月见左右无法逃避,身后半人高的野草也是无处躲也不利于逃跑,只好任命的贴在树上,眼看着那人靠近自己她握了握手心处的指刀。
“张大哥?”语露颤音,吴月瞬间觉得那人要将自己剥皮拆骨很是凶煞,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中并未与人有深仇大恨以至于想要自己的命。
张大哥手握着大刀从地面滑过,留下一条长长的线痕,刀面因沾染了灰尘盖住了原有的亮光,当靠近吴月时张大哥狠狠的将大刀插于地面直立着,吴月低头看着高于膝盖的刀柄慌了神。
“张大哥,我只是许府奴婢与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为了抓到你,我从洛阳追到了长安,终不辱使命。”张大哥的话让听者字字生颤,这时候吴月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一切正如心中所想,眼前的人就是当日在竹林中说话者之一,也是势要将自己变成人彘的人,吴月的脸色刷白,瞬间瘫坐在地上。
原先听到张大哥的声音就联想起竹林中的人,所以找朝南帮忙确认身份,但所查的结果不是没问题吗?
“你可认识那口缸?”撕开伪善的面皮后,张大哥露出狰狞的脸,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褐色缸,吴月扭过头不看,他就板着她的脸朝着那个方向。
“张大哥,你找错人了。”吴月抖颤着音调。
“找错?就算你化成灰,我刑满也不会找错。”刑满强行拉起吴月,用力钳住右边的肩膀拽到大缸前,一路的抗拒让地面留下深深的拖痕,到了缸边刑满将吴月的半个身压在缸口上,阵阵的恶臭从缸里传了出来,霎时间充满她的鼻腔,她越是想转头,刑满就越不让如意,不断的按压她的头看着缸里的东西。
吴月拼命的闭着眼屏住呼吸,突然肩膀上的剧痛让她睁开了眼,眼前黑白参半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像肉又不像是肉,一指长半个指甲宽,均都浮在在水面散发着恶气,让吴月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可看清了?这里面是我兄弟的手脚,一只手五百零八片,一只脚七百零八片,四肢聚在一片也没少。”
刑满的话让吴月想起了真儿,她本以为那只是真儿的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成了真,她顿时全身冰凉如坠冰谷。
“张大哥,不对刑大哥你听我说,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都是真儿做的,不对是华阳府中的主子干的,与我真的没有关系。”吴月挣扎着,奈何刑满禁锢的紧紧地丝毫不能动弹。
“今日我也要你尝尝削肉的滋味。”刑满说话间抬起手中的刀,朝着吴月的手臂砍去,吴月双目圆瞪满是惊恐,她举起手中的指刀滑向挥刀的手。
哐当……大刀落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