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吴月睡得极不安稳,刚入眠就会做到很恐怖的梦,梦中她在一个弧形的屋子里,眼睛所见的地方如红海一般到处是血,那血似涓涓溪水流不完,而源头是一个半人高的缸,缸口有半米正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每次见到这个场景吴月都会惊醒,再闭眼时场景又会出现,反反复复直到次日时,已记不清到底梦见了几次。
她一路打着哈欠走向许槿逸的屋前,今日如昨日一样屋中依旧静悄悄的,吴月收起好奇老老实实的站在一侧,越是静站越发现困的很,她不断打着哈欠,渐渐地困虫袭脑,令她微微闭了眼。
这一闭从初晨到阳光高照,独特的睡眠方式,倒是让对面而立的朝南暗暗称奇,朝南双手环胸靠在另一侧,含着笑意望着吴月不断摇晃的身体,有好几次想上前帮助,都被睡梦中的吴月化险为夷。
咯吱……
吴月一惊,立即转醒,好像无事人一般低着头。
朝南见吴月如此神速倒是吃惊不小,暗想实属奇人。
“怎么?”许槿逸发现朝南的异色,问道。
“属下刚看见一只站着睡的猫,睡相很奇怪,很是新鲜。”朝南话语间落在吴月身上,吴月低着头并没有发现朝南看着自己,也没有将朝南的话联想到自己身上,所以面无反应。
“确实新鲜。”许槿逸点点头。
吴月感觉到两人要走,思虑再三后朝着朝南道:“大人,能不能先停一会,奴婢有话想对你说。”
朝南挑了挑眉,先是看了看许槿逸,在转头望着吴月。
“什么事?”
吴月搓着手,在事情未查明之前她并不想让许槿逸知道。“这事是奴婢的私事,奴婢想单独与大人说。”
私事?
朝南瞅了瞅吴月,那目光似在打量,又似在说:该不会和真儿一样无事就缠人吧!
听闻吴月的话,许槿逸的眸光中也暗了许多,朝南见之心想不妙。
“主子在这,不妨说无碍。”
“简单些。”许槿逸自行推着轮椅离开了院子,那样子就像是知道了女友移情别恋,然后独自离开,让留下的朝南更感不妙,他沉了脸色刚想问,就听见吴月低声说道。
“大人,奴婢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朝南原以为吴月如真儿一般,没想到是帮忙,随即话语温润了许多。
“早羹汤所用的水并不是府中的井水,而是一里外山中的泉水,这泉水一直都是张老伯每日挑过来的,可昨日却换了人。”
“为何?”朝南认真的听着吴月说话,他从吴月的话中隐隐的觉得这中间不寻常,尤其是那句换了人。
“说是张老伯脚摔伤了。”
朝南听到这,又觉得无问题,不禁看着吴月问道:“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想请大人去查查,张老伯的脚是否真的摔伤,是不是真的让他儿子送水过来。”
听到这,朝南算是明白了,原来吴月是有所顾及,不过想到一切是出自许府的安危也就答应了。
听到朝南点头答应,吴月的心算是尘埃落地,如果昨天的那个人真的是张老伯的儿子,吴月也并没有做错事,即便主子知道也无妨,若昨天那人和竹中的人是同一人,朝南也必将查出蛛丝马迹,为自己断了忧。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解释了。
这一日,吴月又去了侧门,并悄悄地守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那人出现,没过多久果然看见了那人,她的目光随着那人移动,隐约中吴月感觉那人在打量着屋子,甚至看向了自己,明知道那人看不见但还是蹲下了身子。
另一侧如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槿逸和朝南守在一处,看着吴月的举动,越发觉得有了意思。
“去查查,或许真的如她所说。”朝南回到许槿逸身侧,将吴月说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许槿逸后,就一路随着吴月来到后院,看着她奇怪的动作,还有那满脸凶悍的人。
朝南点了点头,将许槿逸推回屋内后,再次消失在逸院中。
当他回来时,吴月正帮着许槿逸擦拭着脚,他的眸光随着吴月的手移动着,其心中第一次发现这丫头还真聪明。
吴月按耐住心中求知的欲望,慢慢退出屋外静守在一旁,她在等待朝南的回复,不然这夜她无法安寝。
没多久,朝南终于出来了,吴月急忙上前,迫切的问道:“大人,可查了?”
朝南望着吴月急切的双眸点了点头。
“怎么样?”吴月好紧张,好紧张,却又不想放放过。
“你想多了。”
话音刚落,朝南便盯着吴月的神色,见对方闪过一丝疑惑,随后长长的吐了口气,那像是积累许久的浊气,一时间消散,朝南见之,嘴角勾起,一副耐人寻味的模样。
“那就好。”吴月见朝南的样子莫名其妙,随即福了福身后,顿感轻松立即回了屋。
朝南望着离开的背影,眸光不定,意味深长。
次日,吴月卸去了一身的防备,迎接着新的一天,她先是将逸院扫除落叶,又去了亭台擦拭了浮沉,最后想到要去梁大夫那里道了谢,并需要他回复夫人,方可归位。这两天她虽没有闲着,但若是让夫人知道她带着病靠近少爷,定然少不要责罚,主人永远不会认为自己错,只会认为奴才错,所以吴月还是希望梁大人亲自解说。
自从朝南告诉她那人是张老伯儿子后,吴月便没有设防,这一次她从梁大夫处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人,为了表达歉意她停下脚步,含笑点了点头,正想上前打声招呼,正在这时,远处跑来一位婢女,气喘吁吁道:
“吴月你在这啊!大少爷让你取些泉水过去。”
“现在吗?”
“恩,快些,别让大少爷等着。”婢女催促着。
“好,我马上去。”
吴月应声后,朝着挑水的人含笑道:“张大哥,请你快些,主子这会要用水。”
送水人微愣。
“别杵着,送水的时间有限别磨蹭着。”这一次说话的人不是福来,而是看护后院的人,他见送水的人停下步子催促道。
张大哥二话没说挑起扁担朝着后厨走,吴月小步跟在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直到后厨才停了下来,守门的人选择站在门口,屋内只留有吴月和张大哥,吴月本想直接拿着壶从桶里取走离开,但见许久未用的壶落了许灰尘,于是拿到另一侧清洗着。
“月姑娘,我怎么没瞧见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