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种冷会持续很久,然而只是短暂一瞬间,她就被人从河中拎了出来,这种如拎小鸡般感觉吴月很熟悉,除了朝南还有谁?
“用这种方式逃避是不是愚蠢了点?当真病着就不用过来?”许槿逸如鬼魅般出现在亭台,自吴月走至亭台时就已经进入许槿逸的视线里,黑夜虽然看不清吴月的神态,月光却让许槿逸见到吴月发抖的身体,只是一瞬间,就已经猜出吴月的用心。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余热未退,所以想用凉水降温。”吴月恨不得捶胸,她怎么也没想到许槿逸会出现在这里,为了躲避许槿逸她可是等到了亥时,然还是无用。
“真的?”
“真的。”吴月的模样即为认真。
然……还没等待下文,吴月整个人就被人推入了河中,虽然浅水区的河水只没过胸口,但突然落水让她硬生生的喝了几口河水后,才慢慢的爬上了岸边。
她瞅着许槿逸,有火难发,有怒难平,陡然升起的郁结顿时堵塞在心口让她很难受,想说不敢说,想骂不敢骂,只能用眼神证明她忿忿不平,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着许槿逸,也是第一次毫不畏惧,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又恢复到卑微的样子,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许槿逸望着吴月弹指之间的微变,不禁挑了挑眉,“既是余热,整个没入岂不是更好?”
吴月微微一愣,嗅了嗅鼻子,生怕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眼前。“奴婢知道了,谢谢大少爷提醒。”
“我想经过河水去热,明天你也该出现了。”
“是。”吴月福了福身,虽是不愿却无法改变。
许槿逸见满身湿漉的吴月无心戏弄,转了转轮椅,朝南立即走上前将其推至屋内。
不知是泪还是水,吴月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脸,她瞅着前方离开的背影,眼眸盯向椅上的人,不知疼痛的咬着薄唇,直到闻到血腥味才动身离开。
等一切安顿好之后,朝南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想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他隐隐的感觉主子对这位婢女尤为上心,说是报复又不像,最起码让自己送去了伤药,总感觉多了些意味,真是奇怪的很。
第二日,吴月按时起了床,准时去了许槿逸的屋前等待一日的安排,可是很奇怪直到太阳高挂都不见里屋人走出,她等了又等,绕了无数次手指,吹了无数次碎发毫无动静,吴月开始探头探脑稍稍倾了倾耳朵,发现内屋并未有声好似无人一般,前车之鉴让她不敢前行,只能原地静守。
不知过了多久,朝南风尘仆仆的回到院中,径直的朝着吴月走来,直接越过她开门而入,吴月低头间见屋内有抹蓝色的身影,暗自庆幸。
吴月笔直的站在门口,不一会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侧眼看了内屋一眼,只是一眼让她无比的后悔,因为内屋中的人似乎察觉了自己,也在看着她,当四目相对吴月立即撤离,她不安的搓动着拇指,一遍两遍,眼见着拇指泛红都不能平息着内心的紧张。
暗想着许槿逸会不会给她安个偷听之罪,加以施罚?
辘辘……
车轮声渐渐靠近吴月,她低下头暗自忐忑,再随着车轮声渐渐远离才安了心,这种感觉让吴月感到如同刀口上过日子,每日提心吊胆,短短的三日已让她疲惫不堪。
见许槿逸已经走远,吴月立即靠在身后墙上大肆的呼着气,面容中尽显无力,她先是坐在地上休息一会轻柔着酸痛的小腿,然后细数着纸卷上要做的事情,感觉差不多了就起身走出了逸院。
想起许槿逸的屋子不能随意进,吴月倒是觉得纸卷中好些事情都不用做了,就提起脚去了找梁大夫,梁大夫住的地方靠近后院的侧门,那个地方最为偏僻,险些让吴月走错了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屋中却无人 ,失兴的无功而返。
吴月顺着来时的路返回,途中路过侧门时微微停了一下,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吴月想破门而出,然后隐姓埋名逃得无影无踪,然后脑海中浮现了许槿逸的脸顿时放弃了,她怕还没走出了府门,人已经上了刀板,任人宰割。
看着自由之门近在咫尺不得而出,吴月彻底的焉了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后三步一回头眸中无奈尽显,正当摇头叹气时迎头就撞上了人。
“抱歉,抱歉。”
吴月抬起头望着那堵肉墙上下打量一番,也不理会那人的道歉转身准备抬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月姑娘,你怎么来了?”福来笑着走到吴月的身边,一脸的奉承相让吴月很不喜。不过不喜归不喜,心中有疑惑还是要问。
“你不是负责府门的吗?怎么到了后院?”
“送水的张老伯脚摔伤了,让他的儿子送水,这不是不认识路吗,我就帮忙指路。”福来说着又靠近吴月几步,近的都可以闻到身上的汗味,吴月偏了些,目光移到那堵肉墙身上,不知为什么,吴月看到这个人总觉得心慌慌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的她毛骨悚然。
“月姑娘你这额头怎么了?”福来突然大惊小怪起来,那声波似要穿透吴月的耳膜。
吴月揉了揉耳朵,想了想:“我这伤有两种说法,一是说我自己撞的,二是说大少爷打的,福来你猜猜看,怎么来的?”
福来顿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转身对着身旁的人说道:“可认识路了?”
“多谢小爷,俺认识了。”
“不是小爷,我也是奴才,以后千万别喊错了,不然被管家听到可是要责罚的,月姑娘……”福来本想让吴月不要说出去,可转身一见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月一路小跑,一直跑到了耳房才停了下来,她气喘吁吁的关上了门,上了栓很是紧张。
之后,无论是熏药还是帮许槿逸泡脚,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幸而没有发生什么大错,所以许槿逸也就没有过问,直到戌时已过吴月退出了屋子,许槿逸才低问道:“今日府内可有发生什么事?”
“并未听到。”朝南也发现吴月的不寻常。
“那院内呢?”
“也无。”
这下许槿逸就想不通了,那模样就像是兔子遇到了猎人惶恐不安,许槿逸知道吴月很怕自己,但他不认为自己是猎人,更不会觉得吴月是兔子,只是不懂为何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