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一愣,没想昨夜说的一切是真的,许槿逸真的带她离开。她连忙点点头退了出去,极快的收拾好包袱又走了回来。
出府的一路上,吴月隐约感到许槿逸走的有些着急,就连许老夫人和许氏那里都没有通传,直接出了门。
府外,福来依旧一副笑脸迎向吴月,几次想要帮她拿着包袱,却被吴月挡了开,经过昨夜吴月心里明白,许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知道了自己,且鄙夷唾弃!
吴月上了马车之后,见赶车的人还是张叔,便将头伸向身后,瞅了一眼骑着黑马的朝南。
朝南一改常态朝她笑了笑,吴月立即收回了视线,随后背靠马车闭眼休息。
她们没走多远,宋玉之便匆匆从老夫人院内回来,但没想到人去屋空,他心一急逢人就问了一番,但无人知道许槿逸和吴月的去向,直到看见了许管家,才知道他们出了门,去了哪里?宋玉之不知。
要去多久?宋玉之也不知。
唯一知道的只有吴月负气离开,许是守了一夜宋玉之累到极致,他垂着手回了逸院,来到常去的那个凉亭,瞬间这里乃至这个院子空的很,就连内心都空的。
他隐隐感觉,这一次他失去的不是解释机会,而是他和吴月的未来。
宋玉之瞬间觉得心好乱,他甚至猜到许槿逸带走吴月的用意,却无力阻止,因为知道的太迟……
吴月闭眼之间想了很多,她知道从长安到洛阳路程需要七日,也知道自己要和许槿逸要同行七日,所以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许槿逸一路的心情好一些,那么自己的日子也就好过一点。
她忍不住会想起宋玉之,想起那种和熙的笑容,心里总会隐隐酸涩,总觉得幸福来得快,失去的也太快,其实她心里明白,让幸福离开的人是自己,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不知为什么,吴月的心就是越不过那个砍,总有一个强烈的想法阻止自己,一遍遍告诉她,莫委屈!
说到底,她不过是卑微的奴婢, 谈何莫委屈?
吴月暗自嗤笑,当日定亲的是自己,现在悔亲的也是自己,她好像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于是微微睁开眼,发现马车的方向并不是去洛阳,有些惊讶道。
“张叔,你确定这是去洛阳城的路?”
张叔并没有回答,依旧低头赶车。
“我们先去杏园村。”许槿逸的话从车内传了出来,他微微睁开眼,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吴月的侧脸,他知道吴月心中的疑虑,若是不说出来,怕吴月一路都会不安。
听到杏园村,吴月想到前些日子在许氏商铺所说的话,心想:难不成许槿逸去验收成果?
验就验吧!
吴月也随意了。
当日担心是因为宋玉之在身旁,如今宋玉之不属于自己,也就不存在两年的时间,吴月松了一口气,坦然看着眼前流过的景。
这段日子,许槿逸的腿疾好了很多,虽然不能健步如飞,但走上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从长安到杏园村需要两日的路程,第一日,他们在镇中的客栈留宿,吴月住在许槿逸的左侧,朝南住在右侧。
第二日,因为杏园村紧靠山体,道路崎岖并没有市集和客栈的缘故,许槿逸几人只能选了一处民宅住了下来。
许槿逸选的地方是处独屋,屋主姓王已过中年,除了有位病弱的妻子,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儿子。
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紧邻山下,可透过窗口直视对面的河流,除此外,这家还是独户,距离最近的住户则需一炷香的路程,所以比较幽静。
白日吴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可到了晚上问题来了,木屋只有两间屋子,住户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共挤一间,剩下一间留给了许槿逸。
张叔和朝南很好打发,一个躺在驾车的位置上,另一个则在许槿逸的屋外靠坐着,闭目养神,唯有吴月为难不知睡在哪里?
如果张叔不睡马车,她倒是可以睡那里,等许槿逸一切安排妥当,吴月却愁了起来,她独自走了出去,走到离屋子有百米的地方坐下来。
十五已过,月不在是圆,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漆黑的前方,忙的时候不觉得,等闲了下来才发现心那个地方空了,以前总是热热的,总有一些似蜜一样的东西填满那里,但这几日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
她的手移到腰处摸到一个指刀,黑夜下她用手指摸着上面的字,食指轻轻在玉字上来回滑动,那日池边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情不自禁的拿起身旁石头,笨拙的刻着一个字:玉。
“怎么不睡?”朝南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吴月将石子丢到身后,想要隐藏心中脆弱的地方。“你不是也没睡吗?”
“我不睡是因为护主?你呢?”
“我睡不着。”吴月望了望四周苦笑着,心想:她要如何睡?
哪里有她睡觉的地方?
朝南拍了拍吴月的肩膀站了起来。“主子找你。”
吴月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许槿逸的屋子,朝南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确认进入屋内才低下了头,他望着吴月所在的地方,捡起一块普通的石头,月光下能够看清上面歪曲的字。“好丑的字。”
朝南摇了摇头,回了来时的地方,并将那个石头带走了。
“……?”吴月睁大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恐慌。
她没听错吧!许槿逸要和她在一间屋子?
许槿逸忽略吴月的目光,指了指门口摆放的被褥。“你那里就好。”
许槿逸出行都有自己的被褥,而门口摆放的碎花蓝底被褥,是这家住户提供的,吴月望了一眼,始终没有动静。。
“少爷……”
吴月抬头间,见许槿逸已经解开衣衫挂到一侧,立即移开了眼,等了半响都不见有动静,
于是悄悄看向许槿逸的方向。
睡了?
此刻,许槿逸已经平躺在床上,吴月不敢靠前,只能叹着气将被褥整理好,自己靠坐在屋门处,裹紧被褥挡去部分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