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吴月抬起头望着许槿逸,一脸的不相信,遇到这种事情怎会是罚一个人,这是好事,一人倒霉总比两人都倒霉,不过吴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大少爷,姐姐和弟弟共处一间屋子,奴婢不认为有错。”吴月怎么忘了这茬,她和木童可是在观音庙里结拜过的,昨夜都怨自己想的过于复杂,恐惧掩过了一切,此时吴月才想起,府中除了许管家,许槿逸也知道姐弟这层身份的,要知道之前许槿逸还用这层关系威胁过她。
许槿逸挑了挑眉头,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于是手指轻动,朝南走到了吴月的身边递出了一张白纸,还有一只沾了墨水的毛笔。
这是干什么?
吴月怎么有种过堂审讯画押的感觉。
“在这白纸上签下你的名字,这一切就过去了。”许槿逸望着吴月含笑道。
空白的纸上签字,说不定将自己卖了还帮着数钱呢?这事情吴月可不干,但……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不签字许槿逸会不会玩阴的?
毕竟刚掉了一个坑!
“少爷,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空的,等想好了我再写。”许槿逸那双眼褶褶生辉,似笑非笑,让吴月顿时汗毛竖立,心里如有万马奔腾,真想咆哮一番。活了十四年,吴月越发觉得自己收不住性子,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脱缰的野马,好想踩死眼前的冷面人。
空的?
还想好再写?
吴月暗自唾骂:这让我怎么签?
“少爷,那这上面有没有限定哪些不可为的?”
许槿逸摇摇头,那神情似在说:签与不签就在于你,惩与不惩还是在于你。
“少爷,可不可以不签?”签字就代表卖了自己,虽然免了今天的惩罚,但不难保日后有更痛苦的。
“签吧!无事。”
好熟悉的声音,吴月顿时抬起了头朝着声源望去。
是宋玉之,是他来了。
吴月觉得那人很是亲切,不自觉的与之对视,且莞尔一笑。
“签吧!”宋玉之如沐春风的笑容令人舒畅,吴月见之含笑点点头,俯下身子在那白纸的右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槿逸也确实将两人都放了,没有任何理由,彷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木童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而吴月也回到了逸院,只是这一次她是随着宋玉之同行。
“什么时候来的?”吴月走在宋玉之身侧,语调轻柔随意,就像是多年的好友,无半点拘谨。
“昨夜。”宋玉之含笑着。
吴月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既然是昨夜就来了,那么她在许府中所发生的一切,宋玉之应该都知道了,好光荣的时刻,先是护主不利被罚,再是与男子同处一室。
哎……吴月顿时泄了气,垂下手慢行着。
“你额头的伤怎么来的?”心细的宋玉之很快发现,吴月额间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伤疤,泛着粉色,一看就知刚脱痂不久。
吴月低下头,转了转手指,不经意间指向了前方的许槿逸,宋玉之望而不语。
“下次小心些,额间有发丝遮挡,若伤到了脸面该如何遮住?”
“那就用轻纱。”吴月调皮一笑,只有和宋玉之在一起才会觉得很轻松,无拘束。
两人轻声细语阵阵传入许槿逸的耳中,他望着前方眸光无聚,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似有落石般烦闷的很,轻轻叹出气后任不能改善,这让他微微蹙起了眉。
“我那刻刀带来了没有?”
“没有,还放在听雨院里。”宋玉之摇了摇头。
“我的指刀没了,本想着用刻刀随身。”吴月有些遗憾,指刀是那日在林中对付刑满用的,虽用处不大,但关键时候还是依靠它,现如今没了,吴月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明日,送你。”
吴月摇摇头,笑道:“你不懂,这东西要眼缘,只有自己喜欢才会带在身上。”
眼缘?
前方许槿逸的心咯噔一下,他从不知道东西还要看眼缘,听吴月如此说,他想到自己曾送的那把匕首,估计吴月觉得没有眼缘,所以不喜欢吧!
吴月忽然想到什么,她靠近宋玉之问道。“咳嗽好些了没?”
宋玉之点点头。
“记住,可不能怕苦就不吃药,不然不会好的。”
宋玉之还是点点头,停下步子望着身旁的人,总觉得今日吴月特别的吸引人,光圈因她而走,她的一颦一笑,瞬间扫去了多日的阴郁,从吴月离开之后,宋玉之取代了吴月去守墓,亦如吴月在时一般在竹中看书,这些日子宋玉之一直以为胸闷是因病引起,而此刻他才发现痊愈了,身心舒坦。
路总是很短了,他们很快就到了逸院,吴月站在屋前目送着许槿逸进入屋内,再含笑与宋玉之挥别,那动作极其自然毫无做作,发于心。
宋玉之虽不语,却满目笑意。
望着几人都进了屋,吴月帮着关了门,疾步的回了小窝,刚进入屋子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顿时倒向床将头埋于枕间,刚开始还寻思着那空白的信纸,后来还是被困意驱赶入了眠,因为她真的好困。
而另一边,木童则被许管家带到了院内,善意的提醒了一番,将中间利弊关系梳理说了些,木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知理亏。
“义父,吴月签的那空白纸会不会有事?”
“放心,不会有事,不然她也不会签的。”许管家听下人通报说木童和吴月被押正厅,吓的立即赶了过去,毕竟木童是他的义子,四年已将精力都放在木童身上,感情也付出了,虽说吴月和木童是姐弟关系,但目前许府内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当他赶到正厅时,见木童和吴月还没有来,便小步走到许槿逸的身边轻语了几句。许管家相信许槿逸让签的那张空白的信纸,想必就和自己所说有关。
而许管家只告诉了许槿逸一句话:吴月并未签卖身契。
若无卖身契就不属于许府中人,当日被许槿凌带入许府中时并没有卖身,所以她应属自由身,如果不是因为吴月在许府,木童也不会甘愿被卖。
许管家拍了拍木童的肩膀,叹了叹气。“木童你记着,吴月的命硬不是你所能挡的,度是关键。”
许管家的话太高深,木童并没有理解。
“说白了,夫人有意想让吴月给二少爷当通房,所以说你该与她有些距离,切不可太近。这府中虽看似平常,实则水深,稍不注意就会落入水中,可是无意也可是人为,你当长些心眼,莫要给自己和吴月带来麻烦。”
“可我和她……”木童见许管家一脸沉色,立即停下了想说的话。
“你记住,断不能阻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