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槿逸笑而不语,抬头望着吴月今日的装扮,心里满意极了,毕竟这个时候才是嫁做人妇的模样,他很喜欢。“去奶奶那里吧,还得敬茶呢?”
这一点,吴月还真的忘了,等两人走到老夫人的院子时,老夫人和许氏早已等待多时,萧姑姑笑着将准备好的茶水端到吴月的身前。
吴月接过,慢慢走到老夫人身前跪下。“老夫人请喝茶。”
老夫人拉过吴月的手。“该改口喊我奶奶。”
“奶奶请喝茶。”
老夫人等这杯茶等了许久,虽然兜兜转转终还是来了,她颤巍巍的端起,从一旁取过一个盒子,那里面是她陪嫁的玉器。
吴月笑着接受,接着又给许氏递了一杯茶。
事后,老夫人将吴月拉到坐榻上坐着,同样也将许氏拉到另一边,自此许家三娘子也算聚头了。
许槿逸看着吴月的欣喜的模样,心里却是隐隐不平,因为吴月的记忆正渐渐消退,说不定有一日也会忘了自己。
他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
自从许槿逸回来,老夫人不在限制吴月自由,午饭之后便带着吴月去了许记,打探了一番,得到的却是惊喜,原来,这里早已不是几月前的模样,掌柜日日忙着不停,笑容不断,这也让吴月心中的大石落地。
回去的路上,两人路过姚河酒楼,许槿逸见吴月抬头望着匾额愣了许久,面色黯然,淡淡的说道:“这里是男色之地。”
吴月似乎对其印象不深,匆匆一瞥走过,忽然由远而近的铜铃声响起,唤醒吴月脑海里并不清晰的记忆,她停下步子,转眼看向不远处一个孩童手持的铜铃,想了许久,低喃道:“这里我是不是来过?”
“来过。”
“是不是见到一位紫衣男子?”
“或许吧!”许槿逸并没有告诉吴月那位紫衣男子是谁,不打算告诉,也不愿告诉,毕竟那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吴月放弃追问,突然想起元儿的话。“府里有个叫秀芹的人,不妨查查她,听元儿说她经常找刘叔。”
这一句话提醒了许槿逸,这些日子他一直让人私下查,上官婉儿留在府里的暗子是谁,若真如吴月所说,或许……
那秀芹便是关键,想到此,许槿逸抓着吴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以资鼓励,两人本是夫妻,但吴月依旧娇羞。
事过两日,经过许槿逸的一番严查,果然查出那秀芹是上官婉儿的人,许槿逸如释重负,不管上官婉儿是好还是坏,但留在许府,并将不是好事。
经过秀芹之口,他们还知道一件事,当日平儿受秀芹挑唆,才会做出荒唐的事情,原来上官婉儿表面上对许府很好,但暗地却想让清水变浊。
无人知道上官婉儿的目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若是以前的许槿逸一定会去想,会去查,但现在的他只想静静陪在吴月的身边,等待着孩子出世。
但天不如愿,他越是想安逸,总有人要打破这份安谧。
他在府中呆了半月,便被京中一份密信传回洛阳城中,虽有万分不愿,但无可奈何,离开前他将吴月紧紧抱在怀里,将属于自己的那个画卷放在吴月的手中,似在告诉一定不可忘记,离开前,他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发丝,低声道:“等我回来。”
吴月重重点了头。
离别没有千言万语,唯有情浓的眼眸交织成长长的不舍,吴月站在许府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犯着浓浓的不安。
而她也没想到,这一次的离别比上次更久,久到无法淡定,无法沉着。
一月,整整一月,华阳府的一切不可知,许槿逸的一切也不可知,吴月试着询问朝南,见朝南一脸无奈,吴月感到不妙,这一次不同上次,若说上次她可以淡然处之,但这次她心慌的害怕。
许氏见吴月日渐消瘦,便让元儿和春莲陪在身侧,但即便欢笑再多,吴月面上愁思不曾少过。
“放心吧,槿逸不会有事,华阳府的背后是武侯,武侯的背后是圣后,所以你得放心。”
“娘,明日已过三月整了,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吴月抚摸依旧平坦的腹部,她想着华阳府的人想念的紧,之前老夫人说过,前三月不可移动,但现在三月已过,吴月心想应该可以走了。
所以她想去看看,看看许槿逸是否安好,华阳府是否安全。
许氏看了一眼吴月的肚子,她拉着吴月的手,轻轻拍了拍。“路上行车终究不便,若是你担心,不如你书信给他。”
“写了,写了数封,一封未回。”吴月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信,只是到一封没有收到,所以她开始担心,开始着急。
这件事不是许氏可以做决定,毕竟府中还有一个人看的很紧,纵然吴月有千条理由,老夫人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腰折,她重视曾孙,不容有一丝闪失。
哪怕是一点机会,也不能。
第二日,吴月单独找了老夫人,对自己说了心中想法,等来的却是众人知道的答案,拒绝。
老夫人怒气冲冲说道:“我可告诉你,只要肚中的孩儿未生下,你就休想离开府。”
“奶奶,我会很小心,绝不会让他有半点出错。”
“明 慧,通知下去,今日起,她不可离开逸院半步,除非到孩儿出世为止。”
“是。”萧姑姑应了一声。
“奶奶。”
“还不快走?”老夫人将拐杖重重落了地。
萧姑姑知道这会老夫人在气头上,便将吴月扶起,回了逸院,一路上萧姑姑不停的安慰着吴月,直到深入逸院后,方才离开。
吴月的担心并没有错,另一边的华阳府,确实已经深陷泥泞,逸中伴兔,隐有天位之说再次推上高位,就连许槿逸也牵涉其中。
兴许李孝逸得罪了武承嗣,武承嗣使人诬告李孝逸说逸字中有兔,兔是月亮中的东西,当会有作天子的名分,一下子将李孝逸再次推上高台,除他之外还有许槿逸,审判期间周兴为求自保,将杨申曾经保命的消息说出,暗指许槿逸的父亲曾救下死囚,上官仪的孙子。
另外一边,武承嗣暗指许槿逸与李氏诸王相交颇深,尤其与琅琊王李冲和越王李贞关系甚密切,欲要推翻武氏。
武后一听勃然大怒,全部关押起来。
并召回琅琊王李冲和越王李贞,以相聚为由,实则暗探,将两人困在洛阳城中一月之久,方才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