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解释的?”偌大的宫殿内,武后单独审问了许槿逸,回音余绕。
许槿逸从椅凳上脱离,跪在殿中,武后就坐在两米的地方,隔着珠帘相望。
“并无解释。”许槿逸淡定自若,仿若无事。
“混账,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对许府不够好?你居然会帮着他们一起反我?”武后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情绪,甚至能够听到拍打之声,震动茶杯。
“草民真不知,圣后指的是什么,那讨武檄文并非我著,而是骆宾王,宣扬者也并非我,而是杨申,所以真不知何为反?若是琅琊王和越王,草民相信圣后自有明断。”
砰……
一个精致的奏折从珠帘内扔了出来,落在许槿逸的面前。
许槿逸捡起,打开之后反而笑了。“圣后莫不是相信上面的话?”
“不是真的吗?”
“我以为叔父当年已经和你说清,那先皇的圣旨早已不存在,如今却有人用这做文章,草民真是觉得冤枉,还有华阳府与许府的已不再是当年,生意更不胜以往,又有何能力增补两王?”许槿逸的话语中句句疏离,反倒是武后仍留有私情。“再者圣后将大唐推向盛世,百姓安居,又有谁会反?”
“仅凭一个残废,还是靠草民身患喘疾的奶奶和眼疾的母亲?”许槿逸说完无惧的笑了。
“槿逸,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是说还是不说都由你,不过这些日子,你就呆在宫里好好想想,自然,我也会找人查验,凡有一丝迹象,你该之结果……至于那圣旨存放的地方,你更该好好想想。”
武后说完站起身,穿行珠帘走到许槿逸的身边停下,她看了一眼许槿逸,面色尽显苍老,转身际,凤钗轻动金珠相碰,发出叮叮声响,随即脚步抬起,越过许槿逸出了大殿。
不一会,一个身穿黄色的宫女走了进来,她扶起许槿逸坐回椅凳上,并将他推到圣后指定的地方,进入屋内,一种熟悉扑面而来,他笑了笑,心想,自己果然不是一般人,最起码宫中有所居。
宫中的生活不比府外,许槿逸尤为单调,他在宫中一月,除了赏花,画画, 并无爱好,虽然没有入狱,却也形同牢狱,因为他就被关在武后的住所的旁边,日日相对。
一月之后……
两王退离洛阳城,武后再次来到许槿逸的住所,走入屋内,见窗口下执笔画画的人依旧从容,她慢慢靠近。“已经一个月了,是否要放弃?”
许槿逸放下笔,笑道:“不曾提起,何谈放弃?”
“我还是那句话,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过问,但我只要一样的东西,你该明白是什么?”武后走到一边坐下,她拿过许槿逸看的书,翻了几页,这段日子,她四下撒网,搜了不少情报,但件件不离许槿逸。
以前从未觉得这个懂事的人,居然都在做着忤逆的事,若这个人不姓许,或许早就不在世间。
“圣后英明,草民真不知圣后要的是什么?”
“槿逸,我依然记得你叔父的恩,至今未忘,我不想为难你,更不想为难许府,但时局已经不是你能控制,为堵悠悠之口,这件事已经交由徐遇处理,你要想清楚。”武后望着许槿衣的脸,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熟悉人的影子,但找了许久却发现无一相像,她有数个面首,每个面首都会有一个人的影子,有的是眼睛,有的鼻子……但许槿逸身上却一点没有。
武后轻轻叹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离开屋内。
等屋中只剩下许槿逸一人时,他静默了,他也没有想到武承嗣居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他甚至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个连环圈套,自己也被涉及其中。
这一次事件,即便有武三思从旁帮忙,也难逃众人之口,现在许槿逸不仅仅是逸字害人,还有用庞大的资金协助李氏,欲推翻武氏霸权,这个消息无疑是最致命的。
这一招,许槿逸万万没有想到。
因为他一直防的人武三思,却不知早已被武承嗣盯上,他想了许久,至今还未想到何时入了武承嗣的眼睛。
处境堪忧,许槿逸虽说从容,但一种思念越发强烈,他默默记下吴月怀孕的日子,时时想着她在做什么,腹中的胎儿是否有了动静。
华阳府内
真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时的瞅着府外,等着木章擎回来,等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老许,你说这可怎么办?”
许管家面目拧紧也同样急的很,眼看着夜幕降临,星夜挂空,华阳府知情人的心都是忐忑的,但忐忑没多久,就见到几名身穿官服的人,将华阳府的府门堵住。
“什么情况?”真儿靠在一旁大惊,就连许管家也同样惊讶。
“真姑娘,徐大人请真姑娘去府衙走一趟。”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客客气气的说道。
“我一人?”真儿看着站在府前的几人,她可不认为会让一人去。
为首之人,将画像递到真儿手中,真儿一一查看之后,发现居然是朝南,木章擎,还有自己,唯独少了宋玉之,这让真儿心中泛起了嘀咕。
她指了指画上的人,“这两个不在,还是由我跟着你们走一趟吧!”
官者也没有为难,客客气气的为真儿准备马车,驶向左肃政台,一路上真儿比往日更加冷静,她猜想许槿逸一定出了事情,不然不会有人到华阳府找人,这一次徐遇找的是自己,下一次就有可能封了整个华阳府。
想到此,真儿有些忐忑。
离开前她曾对许管家小声低语,让他尽快通知许府的朝南,切莫回了华阳府,但她并不知,早已有人比她之前赶往许府。
四日前,一份急促的信件早已从左肃政台发出,等真儿被请走的第二日,那封信便到了长安城,落入朝南的手中。
朝南见到信件,面色微变,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只是这会他有重要事情要做,那便是保护吴月。
“怎么了?瞧你面色不好。”许管家将信交给朝南之后,并没有走,他见朝南将信紧紧握在手心攒成团,问道。
“无事。”朝南眼眸四周,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朝着许管家笑了笑,转身走向逸院,一路上,他想了许久,不知如何向吴月开口。
现在吴月尤其敏感,稍有微变便能洞悉,如今已不同往日,若是被她知道华阳府有变,必然心烦。
他必须去左肃政台一趟,这是逃不了的,不然将会给许府带来麻烦,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可吴月那里他又该如何说,才能不会被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