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走出密室,越过耳房,真儿发现凉亭中正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她朝那人走了过去,木章擎停在许槿逸屋前,看着袅袅的倩影,心中说不出的满足,他发现自从那日和真儿说过之后,真儿不但没有埋怨自己,反而和颜悦色许多。
他知道感情之情强求不得,只要不排斥即可,所以目前两人的相处方式刚好。
“自进府以来,还未和玉之说说话,不知可有空?”真儿走到石桌旁坐下,双眼望着忙碌的宋玉之。
宋玉之正在翻拨着石桌上的药材,面色无波,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真儿伸出一只手盖住药材,娇嗔道。“怎么?玉之现在都不愿和真儿说话了?”
“想说什么?”宋玉之知道真儿并不是为了驻颜而来,想必和吴月有关。
真儿双眸盯着宋玉之的面色,想从对方的面容中看着一丝波澜,然而并没有,她笑着站起走到池边,望着碧波的池水,笑道:“我想和你说说吴月。”
宋玉之放下手中的药材,站起身走到真儿身旁,面朝池水黯然道。“真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合比较好,毕竟你不在其中,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玉之,我不懂你,但我懂女人,我知道若是一个女人的心被别人占据了,再攻就难了。”听到真儿的话,宋玉之却笑了,笑得几分张狂,他慢慢转到石凳坐下,望着满桌的药材,他取了一把握在手中,再慢慢让药材从指缝中流下。
“真儿,你可知覆水也可收,更何况是人,所以永远不要说以后。”
真儿转眸望着,她虽不懂宋玉之,但明白感情的事无法强求,吴月与许槿逸目前情意正浓,若无意外怕是谁也无法插足其中,即便宋玉之也一样。
然而,真儿却有一事不明白,明明宋玉之与吴月相处短暂,却为何执着如此,用放弃报仇的机会换取一个初识的人?
这一点,真儿至今没有想通。
“玉之,我能问你一事吗?”
“只有一事不可答,其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玉之将面前的药草一一摆放,动作轻柔,语速从容。
真儿坐会原位,看着宋玉之的手,淡然道:“玉之是不是和吴月早就相识?”
宋玉之微顿,随后回答道:“你猜。”
真儿笑着站起,她深深叹出一口气,甩了甩手,笑道:“玉之,你好无趣,就连这逸院也很无趣,走了,走了。”
若真是不相识,为何又会微顿?
真儿好像明白了一件事,只是此时细查起来太麻烦,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她想许槿逸也不会希望她多次一举,细查一番。
当她走到逸院的院门处,停了下来,转眼望着身后的木章擎道:“木头,你可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是什么意思?”
木章擎笑着点点头,心想:那和木与火一个道理……
等真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逸院,宋玉之放下手中已经包好的纸包,他将一双手平放在桌上,双眸微闭,心中想了很多很多,因为吴月的一句话,他将捡药,配药的事情搬到了凉亭中,生怕吴月来了看不见他。
这逸院对他而言就是安静之所,没有芍药在侧,听不见众人的舆论,他忽然想到真儿刚问的话,不由得眉头微拧,因为他确实与吴月早就相识。
那一年,他还在蓝田县。
那一年,她近在眼前。
那一年,她唤他官玉哥哥。
可如今……
他缓缓睁开眼,面朝院口,凝望许久,心里一遍一遍问着自己,吴月会来吗?
正院门前所发生的事情,终究没有逃离老夫人的耳朵,当夜,她听闻吴月验身,不禁愕然,她吃惊的望着萧姑姑,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当真?”
萧姑姑点点头。
老夫人叹了一声,随即从木榻上走下来。“这件事一定要严查,虽然我不喜那丫头,但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扼杀,切莫让别人效仿。
“少爷已经交给真儿姑娘审查了。”萧姑姑立马走过去,扶住老夫人,陪着她慢慢走到屋中央。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福来,看看身后有什么人,我相信一个守府门的人,必然没有这番胆量和这本事,明慧啊!这许府的后院怕是要不太平了。”
“老夫人多虑了,奴婢猜一定是福来爱慕吴月多时,这会听说吴月被圣后降罪成了奴婢,心想着老夫人仁慈,想用这卑劣方法求得老夫人网开一面,促成这混账的想法。”萧姑姑扶着老夫人转了一圈,随后朝着木凳走去。
老夫人身子一顿,摇了摇头。“怕是没这么简单,许府安静多年,即便我再仁慈,谁都知道这种愚蠢的想法也不是万全,明慧,你明天将与福来一同进入许府的人,给我找出来,带到正院前给我瞧瞧。”
萧姑姑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又继续扶着老夫人走到木凳前,本以为老夫人会坐下,谁知老夫人突然惊呼道:“你刚才说槿凌将福来交给谁审问?”
“真儿姑娘。”
“这又是谁?。。真儿?可是刚到府中不久槿凌的客人?”老夫人对貌美如花的真儿,倒是记在心中,总觉得那真儿不像是许槿凌的客人,倒像是情人,这会听到萧姑姑说居然福来交给真儿审问,不禁诧异。
“对,二少爷似乎对这真儿姑娘信任的很,不让其他人插手此事,不仅如此,特将福来与那守门的奴才一起关在一起,谁人都不可进。”芍药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老夫人终于坐了下来,屁股还未坐热顿时拍响木桌,怒道:“胡闹,这种人怎能交给一个丫头,简直胡闹,你赶紧让槿凌过来。”
“奴婢现在就去。”静站一旁的芍药听闻,立即跑了出去。
“你去将那丫头也带过来给我瞧瞧,看看是不是如芍药所说,美若天人。”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如果那真儿真是许槿凌的情人,断不能让这件事由着两人胡闹。
萧姑姑也应了,走出屋里。
当屋内只剩下老夫人一人时,她端起身旁的杯子轻酌了一口,缓解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