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
吴月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轻点,回想起萧姑姑屋外的话,她笑了笑,那话里的意思她怎能不懂,什么叫聪明人?
让自己远离宋玉之就叫聪明的人?这未免太天真了些。
她将手心朝上低头望去,只见手心中一条半指长的血痕触目惊心,吴月看了一会,既不包扎,也不处理,任由着血液凝固,成了一条红褐色长痕。
这算是她第一次与杨明仪正面交锋,虽然她是输的,但她却是很高兴,打心里高兴。
随后她闭着眼睛背靠着屋门,将脑中的一些思路清理一番,不知不觉居然睡了,一直到了午后,许槿逸从府外归来。
真儿随着许槿逸在长安城晃悠了半天,意犹未尽的回了府内,她兴奋的一边提着刚买的衣服首饰,一边笑着说道。“这长安城虽比不得洛阳,但别有一番风味,真是欢喜的紧。”
“你可以有十日的停留,不着急。”许槿逸负手在手,一路直入院中心。
而此时,许管家早已站在那里等候。“二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
“那吴月又出了事,这会被关在柴房里,夫人让断了两日水粮,但老夫人那里刚说了要严惩。”许管家面色焦急,看似等了好久。
“吴月犯了什么事?”真儿疑惑道。
“桀骜不驯不知主奴之分,还动手伤了青荷。”许管家想了许久,都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然而所有人的回答却是一致的,就连夫人那里也是如此,不得不让他相信。
真儿听着来了兴趣,她靠近许管家身侧,“她怎么伤的人,又为什么事伤人。”
许管家摇摇头,却是不知。
许槿逸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搓动着,那俊逸的面容中看不出一丝神色,“老夫人是不是找我?”
“是是是,老夫人都等你半天了。”许管家一直守在府前,若不是刚才临时有事,也不会到院中。
许槿逸点点头,他让真儿回了住处,自己则去了许老夫人的院子,刚踏进屋内,他的鼻腔之内就闻到淡淡脂粉香,他眉头一挑,心里清楚,杨明仪应该刚离开不久。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你生气?”他一改面色,近到老夫人身前,明知故问道。
“还有谁,就是令你们一个个鬼迷三窍的奴才,留下她真是个祸害,你赶紧将她赶出去,听到没有。”许老夫人原本躺着,见到许槿逸走了进来,立即坐起。
“要不是你娘过来求情,我早已让人执行鞭刑,什么叫武后的奴婢动不得?她本就是许府中一个奴婢而已,我还没权利动了?”
“奶奶,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等我将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再来回你不迟。”许槿逸安抚着老夫人。
“你怎么和你娘说的一样?真是想气死我不成?记住若她们所述真为事实,你断不能姑息,一定要严惩,可不能随你娘一般断了水粮两日,便宜了她,不然以后这府里如何管制,人人都学她如何是好。”
“好好好,我去查,你好好休息,我可听宋大夫说,最近你也不配合他的医治。”
听到宋大夫,许老夫人顿时冷了脸,自从宋玉之进府之后,她日日不离汤药,尤其最近的汤药苦涩难忍,几次吞入又差点又吐了出来。
“刚才明仪来过了,她讨了青荷那丫头,说是这事让青荷无端受伤,她心里过意不去,槿凌啊,明仪是个好丫头,不骄不躁,又很乖巧识大体,具备当家主母的条件,莫要欺负了她。”
许老夫人刻意避开话题,捏了几粒瓜子仁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孙儿明白。”
“听萧姑姑说府里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是真的?”老夫人虽明面上不管府中的事情,但府中的任何动向,她确实一清二楚。
“这倒是真的,确实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过你别生气,这只是个过客,十日后自然会离去,奶奶无需惦记着她。“许槿逸笑的带着几分邪意,他见老夫人身旁的瓜子仁放了满满一盆,笑着说道。“奶奶,这瓜子固然好,也不可多食,不然物极必反。”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怎和宋大夫一般呱噪的很。”老夫人说着放下手中的瓜子仁,摇了摇手,无奈道。
等确认许槿逸离开屋内,她又抓起了一把瓜子仁,满满放入口中,萧姑姑见状笑然。
许槿逸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之后,回了书房,这时真儿早已呆在屋内,“那丫头怎么说了?”
“自己做的孽,无人可帮。”
“……”真儿站起身,一脸不解。
“随着她去吧!”
真儿见许槿逸一脸悠然的走到桌边坐下,更是不解。“随她去?主子就不担心出了事?”
“她可聪明呢?我若插了手兴许帮了倒忙。”许槿逸笑着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那模样怡然自得,无半点忧虑。
这倒让真儿满腹疑惑。
“你若再不走,怕是我这里又要出乱子了。”
“……”真儿晃悠着脚,轻抚着指甲,正为这几日赶程伤了一个指甲叹息,却突然听到许槿逸如此说,更感到好奇。
她不由的朝着不远处的木章擎望去,只见木章擎满目红色,回避自己,顿然无趣。
可随着屋外的脚步声渐进,她似乎明白了许槿逸的意思。
这屋子要来人了,刚站起身屋外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杨明仪身穿粉色素衣,头戴玉兰钗,款款走了进来,一进屋门目光就定格在右侧的真儿身上,顿时一惊。
若是之前青荷和芍药给她带来危机感,那眼前的真儿无疑是最大危机,她从上到下将真儿看了很多遍,越是看的清楚,心就咯噔的厉害。
且不论以前她爹是一方县尉,还有天华酒楼的老板,那时便底气不足,如今她爹深陷牢中,更是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对吴月下手。
因为她怕,只要吴月在一日,真相就有可能被人知道。
“槿凌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杨明仪从真儿身上收回视线,朝着许槿逸身边走去,当手刚靠近许槿逸的手臂时,许槿逸因放下了书,避开了。
“怎么了?”许槿逸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