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从马车内取过一个包袱,从包袱内取出一个糕点,距离上次填腹还是中午,此时真的饿了,幸好有糕点入腹。
车外,张叔眼眸四处,处处提防着周围,他耳朵轻动数次听到车内再无动静,估计吴月已经浅眠,于是他走下马车,立在不远处,静静守着。
约莫到了亥时末,楼内传出阵阵木轮声,张叔听到熟悉的声音,面色也放松许多。
当许槿逸从屋内出来看到张叔时,随即惊讶,就连身后推动轮椅的朝南也愣住了,张叔立即走了过去。
许槿逸见到张叔便知道吴月一定也来了,他轻声问道。“她来了?”
张叔点点头。
许槿逸顿时一丝笑意从面容划过,他动了动手指,朝南见之,立即推着轮椅慢行到马车边,扶着许槿逸上了吴月那辆马车。
刚进入车内,浓浓枣泥味道冲入许槿逸的鼻内,他轻轻地走到吴月的身边,见对方已经深睡,便将吴月的头轻轻移到自己的腿上,解下身上的披衫为其盖上,他捋了捋吴月脸庞上的碎发,看着木板上零碎的糕点屑,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既为吴月赢得老夫人同意而赞赏,又不想吴月太辛苦,纵然有自己一旁帮忙,但还是拗不过吴月的执着。
“今日怎没喝酒?”吴月低喃了一声,虽说她很困,却为了等待许槿逸她一再坚持,坚持到手心处,条条指甲印,每当睡意渐浓,她就会掐着自己,终于等到许槿逸。
不过今日吴月很好奇,怎没有闻到酒味?
许槿逸抚了抚吴月的发丝之后,一只手捏住吴月的耳垂。“居然又被你骗了。”
上次在柴房里以为吴月已经深眠,今日也如此,却不想一连两次被骗,这让许槿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惩罚眼前的人,太过于聪明。
吴月闭着眼,笑了笑。“看来我出师了,居然能将师傅骗了。”
“下次,记住不要再等了。”
“嗯,不在这里等了。”
“也不许在院子里等。”
“嗯,不在院子里等。”
许槿逸绕着吴月的发丝,见吴月闭着眼轻声低语,不由的笑意甚浓,他知道吴月绝不会如此听话,如不然,怎会整日爬上假山看着凌院的动静,又怎会私下结党自封为王?
又怎会用桌椅做梯,跳过院墙?
“我会在屋里等你,就坐在椅子上,你何时到,我何时离。”
许槿逸笑了,吴月也笑了。
“今日我去了落玉轩,也从掌柜那里得了一些经验,本以为两者卖的不一样,应该无用,却不想那掌柜很活络,告诉我许多未曾想到的事,惜白,我想,我已经知道一些窍门了。”吴月坐起身,将头落在许槿逸的肩头,这些日子虽然许槿逸明面上帮着自己,却给了她许多特例,比如可以畅通无阻许氏其他商行,探求经商要领。
“那落玉轩可有你熟悉之处?”
“熟悉?除了玉品阁我从未去过金器店,怎会熟悉?”
许槿逸刮了吴月的鼻尖,笑道:“你这脑袋怎会这么健忘,莫不是忘了曾有人赠予你一个玉钗?”
吴月想了许久,脑中一片空白。
“就是那个断了花骨的玉钗,怎地?你忘了?”许槿逸敲了吴月的脑袋。
这下吴月总算想起来了,她底气不足的说道:“落玉轩不是在蓝田县吗?怎这里也有?”
“只要有想法,可随处都有。”
“难不成蓝田县的落玉轩也是许府的?”
“嗯。”许槿逸将身子靠在马车内壁上,看到吴月惊讶的表情,他心情好的很,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但只有遇到吴月惊讶才会有。
吴月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那玉钗是你让老板送给我的?”
许槿逸摇摇头。“不是,不过你若喜欢,那便是。”
“……”
两人在马车内情意绵绵,岂不知许府的府门都快被人踏破。
“老妹,你回去吧,等吴月那丫头回来,我差人告诉你去,夜深了,莫折腾了啊!”许管家见萧姑姑站在府前四处张望,迟迟不肯离开,说道。
“老夫人还没睡呢,只要吴月不回来,那屋中的灯就休想熄灭,你差人去看了没,这吴月到底还在不在店里?“萧姑姑满目焦色,连连叹气。
平日吴月酉时末便会回来,但今日都已经到了子时,还未归来,这下子可让老夫人坐不住了,她催促着萧姑姑多次,打听吴月的去向,却依然无果。
“去了,应该要回来了,莫急莫急。”许管家从不远处端来一个独木凳。“既是不放心在此等候,不如坐下等。”
萧姑姑坐下,随即打了几个哈欠,毕竟上了年纪,她的精力已不足年轻人,此刻本是入眠的时候,却在守门着实让萧姑姑有些疲态。
“早前听你说,木童三月底回来,怎不见人?”
“是啊,我也奇怪,不过路途远了些,耽误也正常。”守门的仆从也为许管家搬来一个凳子,许管家坐在不远处,叹息了一声。“说说看,你怎么会对吴月那丫头改观了?我可记得你以前吴月偏见许多。”
“人老了变化多,况且她确实不错。”
“对,她是个不错的丫头,只是遇错了人。”在许管家眼中,主子就是主子,奴才也只是奴才,当他知道许槿逸要以主子的身份迎娶奴才,便想到这一定是个错误的开始,毕竟门不当,户不对。
“兴许,本就是对的呢?”萧姑姑知道真相,自然也就看的开,她的思想并不迂腐,管不得兄长喜欢弟媳的事,只要无人反对,两者心许便可,更何况她看得出,许槿逸真心喜欢吴月。
若是以前萧姑姑或许有想法,但现在一点都没有了,毕竟吴月的身份本就是小姐,而她却可以委屈做奴,俯首卑微,这一点萧姑姑敬之。
除此外,还欣赏吴月将许槿凌背回华阳府,虽说落叶归根迟了一年,总好过尸葬山野。
“她与木童虽不是亲姐弟,但胜似至亲,依我看许管家呀,你要有福咯。”
许管家摆了摆手。“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木童安好就行。”
“那是,木童那么孝顺自然会善待你,而我……”萧姑姑说着就想到芍药,这无疑又戳那处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