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吴月一连去了长安东侧七日,每日寅时踏露去,戌时披星戴月回,日日不歇。
“张叔,怎会是你,少爷呢?”出行几日都是由许槿逸亲自送迎,但到了第七日时,吴月却发现来的人居然是张叔。
“主子在武侯那里,特让我来接你。”张叔伸出手,让吴月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武侯?
吴月深入到马车里侧坐下,这几日随着许记的掌柜到处游走其他的木材行,着实累的很,便将头靠在马车内壁上,然心中有许多疑问飘过,有了武莲这层关系,武三思和许府更是亲上加亲,吴月知道武三思不会对许府不利,但是她怕许槿逸算计武三思,从而祸及。
“张叔,少爷和武侯在哪里会面?”
马车缓缓前行,无一丝颠簸,张叔听到吴月的问话,并没有及时回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即将到许府的时候,方才开口。“在城东姚河酒楼。”
姚河酒楼?
吴月这几日奔波长安城东西两道,所以知道姚河酒楼,更知道平民进不得,就凭那琉璃瓦,朱红门,便可知是贵人该去的地方,吴月曾向掌柜的打听过,而掌柜则告诉她:此处非居、非楼。
这两者,吴月可以理解为是非一般居住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酒楼,但坐落此处又是为何?
亦或者,服务于某些人?
“张叔,能不能去一趟姚河酒楼?我想在那里等等少爷。”
张叔想了想,面色犹豫,毕竟临行时,许槿逸有交代一定要将吴月带入许府,不可有差错,但……
吴月看出张叔的为难,接着补了一句。 “张叔,每日都是少爷等我,今日我也想等等他,可愿帮我?”
张叔将马绳轻轻一拉,让马车渐渐慢了下来,他想了想决定帮助吴月,便掉转马头折向姚河酒楼的方向,吴月感觉到马车变了方向,便将头探出车窗处,望着道路两旁的大红灯笼,她面上转喜。
一日劳累让吴月靠在马车上浅眠,她不敢深睡,只能闭着眼,感觉着马车平缓而行,她知道等车停下,就到了姚河酒楼。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月感觉到马车终于停了,她微微睁开眼,将身体朝着右侧移了一些,挑起车帘,她终于看到了那个酒楼,夜晚与白日想比,少了一份奢华,却多了一份神秘,门前高挂的四个灯笼吸引了吴月的目光,那四个灯笼分别是梅兰竹菊,分为两侧,每侧高挂两盏。
除此外,站于两侧的人竟是两位身着月华色长袍的公子,他们傲然站立手持折扇,似是在等待谁?吴月的目光又转了转移到不远处,见标有许府字样的马车停在楼外,不由得多看两眼,她知道许府的这辆马车一般不出行,若是出行了,必将是会见重要的人。
知道许槿逸还未走,吴月正准备收回眼,却发现有目光朝着自己射来,吴月便转了过去,正巧与那两位男子撞了眼。
吴月赶紧将车帘落下,紧靠在马车内壁,立即朝着张叔说道:“张叔,你将马车朝右侧停。”
张叔应了声,缓缓的将马车朝右侧赶。
不一会,吴月听到阵阵铃声并伴有马蹄声,虽没有探头去看,但吴月知道必是有人将铜铃挂在了马车上,随着马车渐近直到停下,吴月好奇的将头伸出车窗朝着车后望去,而就在此时,她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居然是一位清新俊逸的公子。
这倒是出乎吴月意外,本以为用铜铃引路会是女子所为,岂不知是个少年郎。
那少年郎刚下马车,门外的两个男子立即迎了上去,三人有说有笑,一同走进了里面,等三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吴月下了马车,来到了姚河酒楼正门前,她透过屋门看着内景,然后所见地方并不似明月楼亦或者逍遥楼,可直视,这地方确实怪的很,好像九曲回廊一般,所见的地方正好被一个雕花木栏隔住,令人看不到内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吴月左右观望,上下打量始终看不出一丝眉目,转身又看了看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顿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越是如此想,脚步便朝着屋门靠近,突然……
“这是哪家的奴婢,居然生了狗胆敢打量这里。”
吴月的身后传来一句深沉的声音,令她一惊,立即转过身,见来人依旧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不由得心生奇怪,但随之想到刚才那人的说话,面色也黯淡了下来。
那人看出吴月面色不悦,环抱着双臂问道。“怎么?还生气了?”
吴月不想理会,随即转过身打算回到马车,却被那人用折扇挡住了路。“这里不欢迎女人,所以切莫进入,不然命没了,都不知如何和阎王说原因。”
吴月一惊,心想还有女人不能去的地方,真是孤陋寡闻,想到那人好意的提醒自己,吴月朝着那人行了行礼,以表谢意。
那人走的很急,根本没留意吴月的行礼,但临近屋门时,那人却被人突然撞了出来。
“娄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屋内一位身穿奴仆衣衫的人走了出来,他先是将一位不省人事,且赤着上身的人扔出楼外,然后朝着刚被撞的人低头道歉。
那个娄公子并没有理会仆人,直接走入其内。
娄公子?
一句娄公子让吴月的意识渐渐拉了回来,她的记忆中好像对此人有些印象,不过在哪里见过呢?
索曾舒。。吴月突然睁大双眸,在她的记忆中,终于想起刚进入楼内的人是谁了,那个娄子鹤不正是索曾舒的谋士吗?之前许槿逸曾在回程的时候,告诉过她,索曾舒身边有个谋士叫娄子鹤,当时吴月还默念多遍,没想到最后还是忘了。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莫不是是索元礼要找许槿逸报丧子之仇?
想到此,吴月的后背渗起层层冷汗,更为许槿逸感到堪忧,当吴月回到马车上,她忽然反应出,娄子鹤刚提醒自己,莫不是也不知自己是许槿逸的婢女,不然怎会提醒,死了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