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许槿逸看着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自己,立即站起身靠近牢门,随着吴月的脚步渐近,他的内心跳动不已,他再次唤了一声。“月儿。”
“我来了,我还记得你,惜白。”吴月灿然一笑,她将许槿逸的手记一字不落的看完,此次再见,又是另一番感觉,激动,感动交织在一起,化作眸光看着眼前带着胡渣的男人。
从男人的目光中,吴月知道一直有一人等着自己,那便是一个叫许槿逸的人,手记中她的夫,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吴月走上前,将手覆在许槿逸的手背上,含情脉脉的看着,笑着,这一刻彷佛只有两人。“我见到邱掌柜了,也看见你送给我的东西。”
许槿逸面相有些激动,他在等,等吴月说出余下的话。
“那镜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听此,许槿逸有些黯然,本以为会等到期待许多的话,却不想等来的是这么一句,心想:难道她没有看到手记?
还是她不愿意相信里面的内容?
“那手记太长。”吴月说完停顿了一下,“但我还是看完了。”
然后呢?
许槿逸依旧在等待着,面色无波,内心波纹不断。
“原来你欠我那么多,看来没有一辈子,你是还不完了。”
吴月笑了,笑容如花。
许槿逸也笑了,一辈子甘之如饴。
两人相望,静默许久像是无声的言语,道述心中的隐秘。
不一会,吴月先开了口。
“娄子鹤被人杀了,手法狠厉。”
许槿逸一愣,瞬间咽下心中的怒火,问道。“怎么发现的?”
“被人卸去手脚之后,放在了明月楼前。”
见许槿逸沉思片刻,吴月接着又道:“欢娘去了。”
“什么人做的?”娄子鹤本就每日走在刀尖上,所以许槿逸知道会有这一天到来,他劝过娄子鹤,让回归自由,奈何娄子鹤并未同意,今日只是有些伤感罢了,但欢娘的死,却是让他意外。
“上官婉儿。”
“又是她。”许槿逸深呼一口气,自从他进入牢里,件件不离上官婉儿,这让许槿逸心里没了底。
“有没有让我做的事情?”吴月很想帮忙,不仅仅因为自己是许槿逸的妻子,更重要的这个人还是孩子的父亲,爱与不爱先不论谈,只谈眼前。
许槿逸摇摇头,他将吴月的手放在手心里,柔声道:“你不要帮,也不可动,我欠你的会用一辈子偿还,你可愿相信我?”
“相信。”吴月毫不犹豫的回答。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探监时间已到,在依依不舍中吴月走出牢房,等她的身影刚离开,徐遇便走了进来。
“徐大人。”许槿逸行了一礼。
“我的那位挚友还有半月才能来,不知你是否等得?”徐遇面带愧色。
“能等,只不过劳烦大人善待草民的亲人。”许槿逸除了担心吴月之外,更重要还有牢中的奶奶和母亲,听真儿说老夫人面色不好,许槿逸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放心,定会安排。”在徐遇的计划中,狄仁杰应该不日便会到达洛阳城,岂不知被事情耽搁,本以为圣后会施压由自己主审,或交代他人,但也奇怪,圣后居然执意让狄仁杰主审,这不得不让徐遇感到诧异。
“谢谢。”
“不必谢,你给我的讯息,皆已经查询,放心只要挚友过来,只有利,无弊,另外还有一人想要见你?。”
听到徐遇的回答不得不让许槿逸松了一口气,虽然深陷牢房,却依旧从容,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劫,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所以甘心屈居在此。
“谁?”
“上官婉儿。”
她怎么来了?许槿逸也同样好奇。
“若是你同意,我便安排她过来。”徐遇知道上官婉儿并非善人,所以只是让她在会客厅等着,如果许槿逸同意,他才安排上官婉儿会见,毕竟这个时候许槿逸是特殊时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当然若是徐遇同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正好许槿逸也想知道上官婉儿想做什么?
徐遇离开半刻,上官婉儿身穿斗篷走了进来,她一路迈着小步走到许槿逸的牢门前,放下帽子,看着许槿逸背靠在墙壁闭目,她笑道:“看来许少爷已经适应了牢房的生活,面色依旧。”
“既来之则安之。”许槿逸噙着笑色睁开眼,望着不远处的人。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坐以待毙安分的待在这里,是不是已经想好出路?”上官婉儿席地而坐,丝毫没有嫌弃地面的不干净,好似有长话要说。
“这一次又会是谁帮你?让我猜猜……谋士娄子鹤一死,花楼欢娘暴毙,许府被封,华阳府流离,就连视为兄弟的武三思都已经成为我裙下之臣,许槿逸你已经一无所有,没了金山也没了后墙,更没了退路,还有谁愿意帮你?”
“难不成是李氏贵胄?”
上官婉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许槿逸,见对方面色依旧,从容不迫,这倒是让上官婉儿好奇,她接着笑道:“你可后悔帮了他人,害了自己?”
见许槿逸还是不开口,上官婉儿嘴角一勾浅笑道:“若是我告诉你,那李光顺将时日无多,你可有办法救之?”
许槿逸微微皱眉,李光顺是李贤的长子,当年李贤被人陷害自尽之后,许槿逸谨记父辈的教导暗地相帮李贤家人,其中就有李光顺。
但李光顺也不过十岁之余,还不至于让人惦记,这倒是出乎许槿逸之外,他想问上官婉儿是什么意思,又怕正中下怀,所以忍住。
上官婉儿见自己说了许多话,许槿逸始终没有回应,她有些生气,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见所见之眼带着笑色,她微怒道:“你当真什么都不在乎?就连吴月你也不在乎?”
许槿逸终于面容变了,含笑的眼瞬间暗淡,仿佛乌云密布难看的很,但上官婉儿却笑了。“对嘛,有喜有怒的才能叫做人。”
“不要怨我,要怨只能怨高高在上的人,是她要折断你的羽翼,断你后路,所以你能不能将哥哥还给我?”若无宋玉之的出现,上官婉儿会过的自在些,但自从有了那份亲情牵绊令她顾虑许多,如不然也不会和武承嗣和武三思走近,她只想为自己多一条后路,为宋玉之多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