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人皆知的,她这个丑陋的可怜的女人受了什么样的待遇。
很多人觉得那是笑话,其实也是站在他们王爷的立场上,对顾采薇的厌恶,可是如果站在顾采薇的立场才会真正感觉这位千金小姐有多惨。
她如此的坚强,是什么在支撑她呢。
“没关系,我从没有怪过他,没怪过任何人。”小春忽然说起的这个话题,让江心许也一时怔了一下,努力淡了神情道。
想起这件事,想起那个男人冷俊的脸,想起那晚,顾采薇心中一时还是难掩那种酸楚。
他真的把她仍在这里,对她不闻不问。
可是她不怪那个男人,将心比心,他那样一个身份显赫的王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一个丑女为妻,而且世人皆知,被人耻笑,他自然会生气。
他这么做不过在做反抗,反抗这段姻缘,她无法怪他。
她是个父亲都不护爱的人,她如何奢望一个刚见第一面的陌生的男人给她关怀与爱。
不过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奢望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她的好、她的伤。
之后的日子江心许晓春便渐渐熟络起来,两个人一起做着这个马场的事。不仅是喂猪,喂马,帮忙清理马场里的一切,顾采薇奇怪的感觉反倒一种自在。
渐熟的日子,顾采薇还认识了其他马场的人,还有别处的丫鬟小厮。尽管所有人对她还不是很友好,但似乎渐渐对她的存在习惯。
小春是个不错的人,见江心许可怜,偷偷来帮了她不少忙,因为天气变得有些凉意,他帮江心许做了遮挡小窝的帘子,有了这个她至少不必大晚上身体露在外面,还帮江心许简单修补了小窝,至少看起来整洁干净些。
江心许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晓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时候母亲曾教她玩过驭鸟术,那时只要母亲一声口哨,天上的鸟便会飞下来停在她手上和她玩。
那年她的母亲去世,她一直在府中闷闷不乐,院中飞来了一群喜鹊,不停地叽喳叫。
那时她一时心情压抑,想起了母亲,便想试着喜鹊与她作伴,她对着天空一个哀鸣的口哨,接着院中的喜鹊便齐齐盘旋在上空,接着围成一圈旋转,像是对母亲的一种哀悼。
想起来,顾采薇沿着熟悉的记忆,对着空中的鸟雀一个口哨,接着手势在空中一转,便远远见天空的鸟儿惊飞起来,到顾采薇的上空盘旋,连带着地上食谷的麻雀也飞起来。
晓春当时都被顾采薇震住了,指着天空一阵欣喜。
“顾姑娘,你好厉害。”
后来他还说要跟江心许学驭鸟术。因为这个神奇的东西小春传开,府上所有人似乎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厌恶她的眸中多了一份好奇。
天空晴好,飘着朵朵白云,微微的细风扫过马场每一个角落。
江心许一身灰色的长衣,衣袖挽起,束起的长发随着细风的吹拂微微凌乱,她卷了大把饲料在马场里喂马,饲料放进马儿的口头,一阵津津有味的举嚼声,栽看她的衣服脏兮兮一片,她却不由弯起嘴角。
远远忽听一阵叫喊声,由远而近,似是晓春的声音。
“顾姑娘!”小春的声音带着惊恐。
江心许不由停下手中的活望向了不远处的马场里。
“顾姑娘,救命呀!”不看还好,一看江心许也吓了一跳。只见马场里晓春不断拿双臂遮着头来回奔跑,头顶上一只硕大的鸟。
鸟全身呈黄褐色,大概有鹰那般大小,两只雄壮的翅膀,看起来比鹰的还锋利,一双尖锐的爪子,看起来像光亮的刀一般。
哪里来的鸟?
这种鸟江心许都从没有见过,却感觉几分熟悉,好像在书上听说过,这应该是翔风国的一种珍贵的鸟,凌启国是没有的,似乎叫“凤雕”。
凤雕以它的锋利著名,且这种鸟有灵性,常作为一种战斗的鸟,史上曾听闻翔凤国有过一队凤雕作军队的空兵。
这种鸟怎么会出现在王府?
“啸!”江心许忽然一个清亮的口哨,便见那只鸟转了方向,朝她飞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江心许。
晓春得了空停下,倒一见那只鸟凶狠的朝江心许扑来,忙道,
“快躲开,这只鸟凶猛得很!”
随着大鸟的逼近,江心许吹得口哨声声音渐弱。
她双臂相交,只听鸟儿扑动翅膀,收起爪子,缓缓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好重一只鸟,江心许不由感叹。
鸟儿羽毛接近了看才发现上面一片金黄,像将军身上威武的铠甲,江心许刚想细细观察这种鸟,便听不远处一阵马蹄声逼来,只见淳于逸风一身玄色锦缎长袍,身骑枣红色大马,雄姿英地领着一队向这边奔来。
不知道适才她捉鸟有没有看到。
江心许身体不由微僵,她与他许久就没有见面了。
“叩见王爷!”淳于逸风的出现,跟着晓春和几个小厮江心许忙下跪行礼。
淳于逸风高傲地坐在马上,目光扫过众人,停在江心许脸上,眸色微深,接着望向了她手上的鸟。
她一身粗布破衣瞬间入了淳于逸风的眼,全身脏兮兮的,脸似乎比数月前更清瘦了些,一张丑陋的脸更加丑,淳于逸风不由阴沉了脸。
他没想到江心许竟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轻嘲还真是好养活。
“谁准你大胆捉了本王的凤雕的?”淳于逸风眸光一闪,忽然一鞭朝江心许甩来,鞭上用了几层的力道。
江心许没有预料,只见那长长的马鞭精准的一鞭摔在她右侧的脸颊上,脸颊一痛,身体跟着大力被打翻在地,肩上的凤雕瞬时惊飞一边。
江心许明亮的眸望向淳于逸风,他的眸中带着盛怒,还有一丝冷然。他还是那般讨厌她,即使她住在这样的地方,他依旧不解气。
“妾身…采微不知,请王爷治罪。”顾采淡然的脸上脸色微白,忙再次下跪行礼道。
她一点也不愿惹怒他,她愿承担他说的一切罪名,因为或许她说什么也没用。
她孱弱的身姿,肮脏的薄薄的外衣在风中瑟瑟挺立。
“哼,大胆的丑女,那可是翔凤国进贡给我凌启的圣鸟,过两日便会送进宫,岂是你可以碰的。”淳于逸风坐在马上,望着下面的女人又是一句冷哼。
他不是什么也没看到,他就是讨厌这个女人。
其实他今天来,也是因为她。
近来翔凤国出了一批凤雕,说要上供给他们凌启国,说可做军队。可是翔凤国的人知道凌启国中没有人懂这驭鸟术,才这般说。如果凤雕没有了军用价值,没有人能驯服,它天性凶残还会给国人带来灾难。
近日府上有不少人说了关于她的话,说她会驭鸟术。
适才江心许驯服凤雕,他看到了,他今天找她来,就是想让她帮他训凤雕。
他之前也曾听闻,江心许的母亲苏锦月原来是西翔凤国维羽族人,她擅长制毒和驭鸟术,翔凤国曾有名的“凤雕兵”就是她们族人训出的。
那么他用顾采薇刚好。
本来是让她来帮忙,不过他可对她说不出什么好话,让他去求这个丑女不可能。
“来人,把木笼子拿来捉着这只鸟。”淳于逸风脑中微动忽然道。
了解凤雕的人都知道,要想捉住凤雕必须要用蒙了黑色的布巾的笼子才行,因为凤雕有灵性,一般的笼子凤雕会立马辨出,会知道有人捉她,它便会狂怒,会飞走,甚至会抓要抓它的人。这一点淳于逸风自然知道,顾采薇也该知道。
“是,王爷。”一旁的侍卫翻身下马,找了木笼子准备捉鸟。
顾采薇听了淳于逸风的话不由惊讶望他,接着望向去抓凤雕的人,嘴唇微抿。
她是提醒他呢,还是不多管闲事?顾采薇犹豫。
只见那捉凤雕的侍卫拿了笼子,然后缓缓靠近凤雕,不知道那侍卫有没有受过一定训练,他一手拿着笼子,一手想要捉凤雕的姿势最危险,因为那样很容易引起凤雕反抗,而被凤雕捉伤一次,它的爪上有毒,很容易让人昏迷。
顾采薇已经看到侍卫对面的凤雕锐利的眸子警惕的深邃起来,那是它进攻的前兆。
“王爷,快停下,凤雕不可以这般捉,要用罩了黑布的笼子才行,这样很危险。”顾采薇顾不上她会不会让淳于逸风讨厌,不由声音微急道。
要的就是江心许的制止,他才有理由让她帮忙。
“哦?怎么捉的?你再说一遍。”淳于逸风微眯了眼眸,故意缓缓道。
这时侍卫碰到了凤雕的羽毛,只听“啊!”一声惨叫,凤雕锋利的爪子朝侍卫扑来,侍卫手上只留下几道锋利的血痕,接着凤雕朝侍卫头上扑来,侍卫吓得一个躲身朝人群扑来,“啊,救命!”
人群一阵慌乱,马蹄也跟着惴惴不安,来回肆踏。
“江心许,你有办法不早点说,想看着这么多人受伤!”淳于逸风手中拿了马鞭故意恨恨指着顾采薇道。
没想到淳于逸风忽然会把事情赖在她头上,江心许无奈,她忙清脆一个口哨朝着凤雕。
没想到凤雕受了惊,大怒,根本不听什么口哨,它似见着淳于逸风手中的长鞭指着江心许,忽然它锋利的爪子朝着淳于逸风的方向就飞扑下来。
“江心许,你竟还敢指挥这鸟袭击本王?”淳于逸风气道,一边冷冷举起马鞭便朝凤雕甩来。
接连甩了好几次,谁知那凤雕越打越是勇猛,接着凤雕放弃所有人,死死朝淳于逸风抓来。
“保护王爷!”一旁陈于抽出了长剑,护在淳于逸风身侧。
凤雕朝淳于逸风扑来,淳于逸风有力的挥舞着长鞭,接着冷着脸朝凤雕迎面就是一个掌风,凤雕身上黄赫色的羽毛几根飘落在地。
江心许微惊,没想到淳于逸风的武功这么高,再打下去凤雕性命不保。
“别打了王爷,此鸟越打越凶。”江心许心中微提起道,一边想办法想要将凤雕拉回。凤雕这种勇猛的鸟种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它一再的袭击淳于逸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死。
“那本王就将它打死。”淳于逸风此时也受了气,一只破鸟没想到竟一个劲儿的朝他扑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翔凤国故意的安排,想要他的命。
大不了不要这只鸟,驯服不了就将它打死。
凤雕受了伤在空中盘旋两周。
“拿箭来。”淳于逸风冷着脸道。
趁着凤雕受伤,江心许一个旋转的口哨,哨音带了劝服凤雕离开的鸟语。
凤雕又绕着淳于逸风盘旋一圈,忽然扑扇翅膀转身飞离。
淳于逸风刚命人拿来了他的弓箭,见凤雕已飞出马场,飞离王府。
“江心许,你竟敢放跑这只凤雕?”淳于逸风冷冷看着地下的女人,接着一鞭朝她挥来,打在她破烂的衣衫上,衣衫被一鞭直破开了口。
“采薇放走王爷的东西,甘愿受罚。”江心许望向凤雕远去的地方,微怔神,直被手臂的痛感惊扰,她神色平静的跪在地上。
淳于逸风瞪着伏在地上身体单薄的女人,有气忽然发不出,只冷哼一声。
“来人,把她压进柴房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