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淳于逸风坐在奢华的房间里准备用晚膳,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清味的汤。对面站着两个容貌秀丽的丫鬟安静地站在那里,小心侍候着。
他喝了一口珍珠鱼耳紫味汤,便忍不住放下了勺子。之前他是最爱喝这种汤的,今夜忽然有些不想喝了。
望眼对面长相甜美可人的丫鬟,光滑的脸颊,脑中忽然映出一张青紫交缀,微肿起的脸,脸上一双清澈的眸。
“你们先下去吧。”淳于逸风冷冷一声道。
“陈于,去把那个丑陋的女人找来,我有事跟她说。”他一思索,对门外喊了一声。
是时候该交待要她办的事了,上午在马场见她不方便说,只有等到晚上。
“是。”陈于进门有些惊讶抬头道。
他们王爷怎么会忽然要找那个丑女人,有些匪夷所思。
顾采薇到房间的时候,淳于逸风优雅修长的身姿正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品着茶,茶香徐徐传来一阵清香。
她环顾房间四周,一样的房间,她忽然想起了她嫁过来的那晚,也是在这样奢华的房间里,淳于逸风口中吐出了令她耻辱的话。
“叩见王爷。”顾采薇垂眸,跪在地上行礼道。
“顾采薇你可知本王今晚找你什么事?”淳于逸风好看的眸望眼地上满发沾了灰尘,一身粗衣的女人随声问。
被关在柴房里,今夜的她看起来更显狼狈,他不知道怎么一个相府的小姐竟能在马场里生活这么久。
“采薇不知。”顾采薇犹豫道。
淳于逸风想干什么,她猜不透。
看地上的女人声音平淡,就会说个她不知,求治罪的话,对他的话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让人不舒服。
“哼,你放跑了本王的凤雕,你要怎么赔偿?”终还是淳于逸风冷声道,他倒要看她怎么赔偿。
顾采薇沉默,他把那件事记在她的头上,他想要罚她?她有什么,她拿什么赔偿,这不过是罚她的借口,他就是想要折磨她。
“采薇身无分文,不知怎么打算,王爷想要采薇如何赔偿?”顾采薇望向淳于逸风,斗胆道。
她淡色的眸,一副随他处置的样子。
“帮本王办一件事,这件事若成了,自然饶你一命,还准你回到这间房间,你若办不成,哼,你便替那只凤雕偿命去吧。”淳于逸风一句句引导江心许帮他办事,好处和敝处他都说出来,让她选择做还是不做,其实不容她选择。
“哦?什么事?”江心许惊讶抬眸,不明白淳于逸风在说什么,她真的有回到这里的机会么?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本王要你参加一个驯鸟人的测试。”
“驯鸟人测试?”
“嗯,今夜你就留在这里休息,沐浴更衣,本王可不想和一个又丑又脏的女人出门去。”
暗夜,江心许躺在散满花瓣的热水中,任清澈的流水流过她的肩,洗去往日的污尘。
江心许不由想,驯鸟人测试?他知道她会驭鸟术?若她这件事做成,淳于逸风大概会对她改观的吧。他是她的夫君,心中终还是带着希望。
她渐渐把头沉下水中……
一早,淳于逸风用完早膳,理了理白色长袍,便准备往王爷门外走,边道,“去,叫那个女人出来。”
“是,王爷。”陈于刚准备去叫江心许,便远远看见王府门外站着一个全身白色纱裙的女子,那女子柔柔顺顺的长发齐腰,身材纤细瘦弱,直直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清雅的气质,宛如一个仙女。
“她在那里。”陈于确定道。
此时淳于逸风也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女子,目光不由盯在她身上。
江心许听到陈于的声音回头,她一早便等在这里等淳于逸风出门,这身白衣是他昨天命人送来的,还带了白色的面纱,他怕她这张脸丢人。
见淳于逸风出来,江心许遮了面纱的脸垂眸对淳于逸风盈盈一拜,“王爷。”
“丑女便是丑女,即使遮住这张脸也让本王觉得丑陋。”淳于逸风瞥她一眼,直接经过江心许上了马车。
江心许怔住,她不明白那张脸真的那么重要么,不是只要人心良善,一切会变好。
为什么父亲,相府的人,连带他都因为这张脸而厌恶她。
“还不快上车!要本王下去请你么?”淳于逸风掀开车帘,咒了一句,冷冽的声音显示他没什么好心情。
江心许忙提起衣裙上车,今日淳于逸风说道驯鸟,江心许特地拿了母亲死前曾留下的一支玉笛,有了这支笛子,仿佛母亲在她身边一般,她什么都不怕。
这是第一次与男子同车,因为对面坐着的男子是她的丈夫,虽然他不承认,可是在没有写下休书以前,江心许都会把他看成是她的丈夫。
昏暗的马车里,因为对面坐的人,让江心许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她不由掀起帘子,望向窗外。窗外是热闹凡华的街市,到处小商小贩,一阵街边的小吃飘香,江心许不由嘴角微弯。
曾在相府时,她也和她的贴身丫鬟小凤偷偷跑出府几次,来看这街边的热闹,可是自从小凤出府回家以后她便再也没有独自来逛街,在王爷待久了,第一次出府,她竟怀念这种感觉。
“你若办成这件事,本王会准你在这街市逛个够。”淳于逸风像忽然看穿江心许的心思,忽冷声道。
“采微会尽力的。”江心许沉默一下,垂眸道。
车子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在了城中心繁华地段的一个“异来居”。
听闻异来居居住的都是别国的使臣,是来朝贺凌启国,准备进宫的使臣,暂时住在这里。淳于逸风带她来这里干什么,江心许不由想。
难道与别国的人有关。
淳于逸风带着江心许轻车熟路的便进了别院。
“淳于逸风你怎么这会儿便来了,怎么有办法对付凤雕了么?”迎面屋子走出一人,似来迎接淳于逸风,看他笑道。
那人一身白色的华富长衫,面容清俊,嘴角挂着一抹上提的笑意,一看便是纨绔子弟家的闲散公子,身上散发着与淳于逸风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个冷酷,一个随意,两人像是朋友。
“哼,那当然,不过一只臭鸟而已。”接着对面的男子很快便注意到了淳于逸风身后的江心许,开始一双好看的眸盯着她的脸细看,看得江心许都有些惊讶。
“这位……不会就是你的丑王妃吧,怎么看起来这么美。”男子一手指了江心许道,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是遮了面的脸还是让人产生不可信的错觉。
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他看了她的脸,同样会说她很丑。
江心许腰身微弯,平静而友好的向对面的男子行了个礼。
“你好,在下淳于月白。”淳于月白看对面的女子,不自觉道。
淳于月白?江心许脑中立马反应过来,他是淳于逸风的大伯肃亲王的儿子,是肃亲王府的小王爷,那么算与淳于逸风是堂兄弟,传闻这位小王爷天性好玩,人也大胆,喜欢游历于各国各处寻找珍奇,很得国中女子们喜欢。
其实江心许小时候跟着相爷去肃亲王府好像见过他一次,那时她容貌还没有毁,见假山上一个小男孩在哭,那时她还去安慰他,后来他说他叫淳于月白。
想起旧事,江心许顿时感觉对面的男子有些亲切,那时的爱哭鬼如今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哼,她美你娶她好了。”淳于逸风忍不住冷哼一句。
江心许垂眸苦笑,他把她当作什么,他大概从没想过把她当妻子吧。
淳于逸风的脸越来越臭,想到屋中的人,冷哼道,“赫连容呢,此人也太过嚣张,见本王来了竟然也不出来迎接,敢不把本王放眼里。”
淳于逸风一甩衣摆,气哼哼进了屋子。
屋子是全木质做的,里面很大,淳于逸风竟直到了里间,才发现一个人影坐在桌边,一脚搭在凳子上,桌上摆了一桌酒宴,自顾吃着。
男子一身赫色长袍,袍上多种纹样,一头微卷的长发,一张英俊非凡的脸,显然看像是异国的。
“他是翔凤国的三皇子赫连容。”淳于月白偷偷在江心许耳边道。
他在好心告诉她,他对顾采薇的印象不错。
“三皇子,你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有什么兴致?”淳于逸风忍着怒气,倾身坐一旁道。
“在下习惯一个人,成景王今日来又是何事,听闻我给你的凤雕飞走了,沿途可是袭击了不少人呢。”赫连容嘴角勾起一抹轻篾的笑道,并没有起身,看起来对淳于逸风的身份并不太在意。
“那不过本王有意放它来给你报信,今日本王特来找你,也不废话了,上次你说得如果有人能训服了那只雕后,便送本王凤种是不是真的。”淳于逸风此时也不太在意道。
“是真的,怎么你能训服?”赫连容长长的眼眸这才透过淳于逸风望向江心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