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许才明白原来淳于逸风是让她来训雕后的,她从没训过,她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
“好,请,我倒要看你这次的战绩。”赫连容望向江心许不太自信的眸,随即一笑道。
屋中随着赫连容的一声拍手,进来一个下人。
“你跟他去,那只雕后就在隔壁,你要小心,今日若办不成这件事便不要活着来见本王。”淳于逸风微低沉的声音对江心许道。
“是,王爷。”江心许淡道。
隔壁的房间是一间很大的木屋,与单间相连,墙壁上嵌了一个隔窗圆孔,对面酒宴上的三个男子可以对隔壁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江心许进了木屋,那是一个空荡荡的木屋,房间有些昏暗,但周围的几个窗子透进来的光线也可以看清楚几个地方。
地上铺了蓬乱的杂草,空气中淡淡的特殊的草药味,江心许猜想地上的草大概是传说中凤雕栖身最喜欢的凤尾草,这种草也是很稀有的,可以治病。下人领江心许进了屋子便出去关上了门。
空气中安静的没有声音,江心许忽然有些紧张,传闻雕后是一群凤雕的首领,动作灵捷,又很通人性,所以警惕性也很高,一有人靠近,她会立马作出攻击反应。
江心许努力抑制呼吸,轻步一步步向前靠近,忽然前面一个东西微动,江心许望去,不远处与草色相近,卧在草中一个庞然大物就是雕后。
雕后比一般的凤雕要略小一点,全身金黄色的羽毛熠熠生辉,像一双浴火的凤凰,在翔凤国中有传说,雕后是凤凰的前身,它一双琥珀色透亮的眼睛显示它无以伦比的美。江心许心中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喜悦,她很想上前触碰它。
江心许停住,冷静下来,先拢嘴吹了个口哨,是呼唤凤雕的口吹,也算一种鸟语,一般的鸟即使凤雕听到她的呼唤便会对她放下戒被,朝她飞来,在王爷她对凤雕曾试过一次。
对面的雕后忽然又动了一下,双爪收缩,琥珀色的眼睛愈发警惕看着江心许,好像在疑惑她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呼唤它。
江心许没想到雕后警惕性这般强,而且似乎对她愈发有敌意,又或者是在试探她,因为一般雕后这时已听懂江心许的鸟语,它只是不信任她。
江心许不得不承认雕后的聪明,犹豫一下,江心许踩着凤尾草,提起衣摆,屏住呼吸,又小心的向雕后移动。
相隔的屋子里,赫连容望向暗窗对面的女子,独酌一杯桌上的烈酒。
“她好大的胆子。”他忍不住嘴角弯起道。
雕后牙尖爪利,如果在它没有接受对方之前,感觉有陌生人靠近,它很快会攻击。
淳于逸风也不由轻蹙了眉,江心许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江心许的一步步靠近,她想她必须取得它的信任。
雕后开始扑闪自己的翅膀,双眸微眯,身体微动了一翻,它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相隔的屋子里,一桌酒宴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对面屋子的状况。
江心许的脚步不由顿住,如果她再前进雕后很可能发动攻击,可是如果现在停下来,更无法取得雕后的信任,淳于逸风交待她的事便无法完成。
江心许微呼口气,又小心翼翼朝雕后靠近,她越走越慢,口中轻吹温婉的口哨,表达她的善意,惟有这样才可降低它的警惕。
眼见着雕后扑闪着翅膀,似立了起来,不知要做什么,江心许有些忐忑的缓缓伸出了手,忽然雕后琥珀色的眸一眯,张开了它的血喷大口,朝江心许袭来。
淳于月白在隔壁看着,倒吸了口气。
“要不要去救她。”他道。
淳于逸风和赫连容紧看着顾采薇没有动身。
江心许没有动,雕后的扑闪着翅膀,口直钳在江心许的手壁上,咬了几口。
“嘶”江心许只觉一抖,手臂上传来锋利的巨痛,被雕后咬过的地方,一片朱色的鲜红顺着白色的纱襟晕出来,那一片红色仿似一朵盛开的小花,在白色的衣襟上异常明显。
但她不能挣扎,江心许颤抖伸长手轻轻抚摸在雕后的头上,那是一片柔软的地方,惟有这样可以建立彼此的信任。
雕后黄色的羽毛一抖,却没有挣扎,那双琥珀色变得纯净,直直望向江心许,瞬时好像变成了江心许手中乖巧的宠物。
淳于逸风望着隔壁屋子这一幕,不由微微松懈,轻吐了口气,适才他还真替江心许捏了把汗。
“要喝酒么?”淳于逸风得意对一旁赫连容道。
“你以为这样便完了?雕后性格多变,每月都有一个发狂的日子。”赫连容看淳于逸风的表情,不由嘴角微勾,望向江心许的眼神眯起。
“什么?你是说今日是雕后发狂的日子?”淳于逸风声音沉道。
另一边屋子……
江心许心中微微放松,心道只要真心和雕后沟通,它会感觉到她的友善。可是一瞬雕后眸色微沉,似闪过一丝犀利,江心许微顿,接着便感觉雕后硕大的翅膀展开,像雄鹰展翅一般,那是攻击人的动作,她来不及反应,便被雕后掀翻在地。
接着雕后张大口急鸣一声,伸爪向她抓来,江心许情急,抓起了一旁的一块木板,直被雕后一爪扯烂。
江心许不停吹口哨,表明她没有恶意,但雕后似乎听不懂,向她抓来,江心许觉得这只雕后顶受了刺激,或是被人抓住,很不信任人。
凤雕一爪抓在江心许被上,雪白的纱衣直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江心许微惊,袖中一支银针闪动,微思,雕后袭来,她直射出,射在雕后颈上,可使雕后微镇静,接着江心许从腰间掏出母亲留下的玉笛“闻静”。
一管清悠纯色的笛色从她口中流出,笛色悠远,震撼,似远远山树中一抹瞬间沁人心脾的清风。
所有人镇住。
“她竟后使用闻静?”赫连容眸光微深,站了起来。
“闻静”是翔凤国维羽族祖传之物,向来只有维羽族族长才有,已经失传有很多年了,难道这个女人是……
随后雕后似被笛声吸引,扑闪的翅膀瞬间收起,屈身静靠在江心许的脚下,这样的动作代表臣服。
悠扬的笛声响了一番,让江心许又响起母亲,母亲曾说过“闻静”的笛声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江心许吹了母亲最喜欢的曲子《天音》,眸中不禁绪了泪水,一种浓烈的不舍流出,雕后似感觉到,低鸣了两声,用头赠一一下江心许的手臂,想抚平她手臂上的伤。
江心许轻抚雕后的头,微微一笑,只有动物才不会掀她丑。
忽然感觉一阵晕眩,想是刚才雕后抓伤她的伤口毒性发作,江心许起身迷迷糊糊敲响了门,门被打开便跌入了一个怀抱,像是淳于逸风的身影。
“来人,立刻送她回王府医治。”淳于逸风微蹙下好看的眉形,微深的眸望眼怀里的女子道。
江心许,这个女人不简单。
“你赢了,这是解凤雕毒的解药,服下去一个时辰她便会醒。”赫连容看眼淳于逸风怀中的女人,一边拿出解药。
“哇,这个女子真有两下子,逸风你走运了。”淳于月白在一旁笑道,对淳于逸风使了眼色。
所有人看到江心许适才那一幕,大概心中都会有顾采薇有些好奇。
淳于逸风派人抚江心许上了马车。
躺在铺了软垫的马车里,马车摇摆,江心许口中喃呢不停叫着,“母亲……”
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眼角流出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来。
她一手忍不住乱动,忽一手抱住了坐在一旁的淳于逸风的脚。
淳于逸风有些复杂的神情看她。
隔天,江心许一觉醒来时发现她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那暖黄色的床幔,薄薄的轻纱,身上盖着光滑的绸缎锦被,一切那么美好。
她回来了,成功了,因为她训服了那只雕后,淳于逸风准她回到大屋子住。
“王妃你醒了,别乱动,身上有伤呢?”一个身着翠色衣裙,长相秀丽的丫鬟上前忙扶起江心许道。
这个丫环江心许见过,她叫绿柳,她刚嫁过来时,是她扶她进喜房的,江心许还记得绿柳似乎曾和几个丫鬟在院中嘲笑她的。
江心许微垂下眼睫毛,接着想要起身,感觉身体一阵疼痛,经绿柳提醒才想起手臂上和背上受了伤,是接近雕后时受得伤,如今被白色的布子包扎着。
“我没事,我的玉笛呢?”想起雕后,江心许忽然想起母亲给她的“闻静”,她记得带在身上的,现在不见了。
她脸色微变,立马掀开一床被子起身,赤了脚想要找“闻静”。
“在这里。”一旁绿柳看她着急,忙立马从墙上取下玉笛。
江心许拿在手里,玉笛通体翠色透亮,看起来小巧精致,确实是“闻静”。
江心许一身白色里衣缓缓走到窗前,看下房间四周,大而整洁显得很安详,窗外院子里桃花满院飞,一阵桃花的清香,景色美极了。
她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屋子住了。
江心许不由拿起“闻静”放在口上轻吹,想要表达她的心情,清脆优美的音符从口中流出,缓缓流长。
“王妃,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得好,不然你的伤口裂开了,王爷会责罚我们的。”绿柳忍不住轻声打断江心许,忽然劝阻道。
江心许停下吹笛,心中微顿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淳于逸风会责怪她们?他担心她的伤口?怎么可能?江心许脑中立马疑惑想。
他那般厌恶她,怎么会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