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落杨一见是宫御浩,马上就明白了,他跳下马,恨声道:“信是你写的,对不对。”宫御浩哈哈大笑:“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还啰嗦什么。”齐落杨说道:“我不想和你交手,你告诉我,莫忧在哪。”宫御浩说道:“你先打过我,再问吧。”说完,便和齐落杨打了起来。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打的难舍难分,这时冉沫雅将毒粉撒向齐落扬,齐落扬立马晕了过去。
山崖上,风吹过一片枯枝轻响,一旁的深渊黑幽幽的,深不见底,风穿过峡谷之间,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呼啸声,给这个地方带来了一丝阴冷的气氛。
冉沫雅看着晕过去的齐落扬,咬了咬唇,转头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宫御浩,问道:“浩,现在怎么办?”宫御浩背着剑,双手抱臂,看着闭着眼睛嘴唇有些发紫的齐落扬,眉头紧蹙。他想让齐落扬死,他们既是负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他的家族灭了齐落扬满门,登上了皇位,齐落扬也从他们手里将皇位抢了回来,这期间也绝对少不了腥风血雨;他们也是情敌,为了一个女人争来争去,最后把自己也搭上,再也出不来。
但是,他如果死了……莫忧大概会伤心欲绝吧……宫御浩苦笑一声,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想着风莫忧,也许他也算是贱吧……
宫御浩眯起眼睛,看着毫无所觉的齐落扬,他狠了狠心,如果他不死,莫忧也不会死心,那他还是再也不要在莫忧面前出现的好!他松开眉头,淡然的对冉沫雅说:“扔下去就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冉沫雅也笑了,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娴静淑雅,身体的动作却和脸上的表情完全不符,看着十分娇小的脚轻轻一踢,原本就横在悬崖边上的齐落扬便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过了好几秒,崖上的两人才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冉沫雅满意的点点头,笑得更开心了,就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突然从严肃的父亲那里得知自己可以出门逛一圈一样。齐落扬这么个壮年男子掉下去用了好几秒,足以说明这山崖极高哦,这样齐落扬就算是不死,在下面也会变得残疾甚至瘫痪,活活痛死、饿死。
“走吧,已经不需要再确认了。”宫御浩对着冉沫雅邪气的笑了,冉沫雅用力的点了点头,走过来和宫御浩并肩而行。
山崖下。
齐落扬皱了皱眉,被身上无与伦比的痛意生生的疼醒,他睫毛轻闪,眼睑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幽深至极的眼睛。只不过此时这双幽深好看的眼睛,带着些许迷茫,让因身有深仇大恨而向来严肃的他染上了一丝可爱的气息,只可惜,在这黑洞洞且一丝人烟也没有的崖底,没有人有这个运气可以看见。
他眨了眨眼睛,此时已是夜晚,没有星星的夜空如一块巨大的黑幕,映衬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像一轮圆圆的白玉盘,又像一面光滑的明镜,镶嵌在夜空中,散发着幽幽的白光,给崖底的齐落扬提供了仅有的一点光源。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还是可以动的,只不过浑身剧痛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微微偏了偏头,幸好,他并没有摔断脊椎等那些重要的骨头,不然的话,无法移动的他绝对会饿死在这里。
齐落扬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借着月亮照进崖底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光芒,他终于看清了,他的周围全部都是些枯枝烂叶,在阴暗潮湿的的悬崖下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变得柔软无比。齐落扬的手稍微一用力,轻易的便陷了下去,而且陷进去了至少有一个手掌的高度。
齐落扬笑了,扯了扯嘴角,刚刚中过毒的他还有些眩晕,一用力眼前还是一片发黑,但他并不在意,他很开心,天不亡他,那他就应该好好活着。从这么高的山崖上被人扔下来,山崖下却有着厚厚的一层枯叶断枝,这样的情况就像是民间的小孩玩的压棉被,从高处往叠了一层一层的,厚厚的棉被上跳,把里面的棉花压实了,这样摔下来不但不疼,落到棉被上的时候还很舒服。
而他就像是压棉被的时候,一开始站的地方太高了,下面的棉被的厚度又不是特别够,所以就会让他浑身都有一种很痛的感觉,但是实际上他却毫发无伤。只需要歇息几个时辰,他便可以恢复自如,寻找些吃的,存些力气,若是这几天没有来找到他的,那么他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出去了。毕竟,他不是当初的那个孤家寡人,毫无羁绊的齐落扬了,他还有他的江山,他的天下。
阴暗的禁闭室,“嘀嗒”,“嘀嗒”的水声,有节奏的缓慢滴落,响彻整个空旷的室内。
在禁闭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曼妙的身姿气喘吁吁的瘫软在那里,她紧闭着双眸,清秀绝伦的脸上满是汗珠,紧蹙着眉头,一口银牙也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风莫忧虽然紧皱着眉,但是实际上,她的“暗香”发作时间已经接近了尾声,这痛苦已经减轻了许多许多。但是毒性最烈的时候那痛楚实在太过分明,让她到现在也不愿意松开眉头,生怕自己一松开,就会再次迎来一波渗入五脏六腑的侵袭。
那痛太深刻,她当初进来时应该是在禁闭室的另一端,安静的靠在墙上的,可那“暗香”一发作,直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最后才来到了这个角落,蜷缩在这里,像一只无人收养的,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咔哒”,禁闭室的锁突然被打开,风莫忧艰难的抬了抬眼,一片黑暗中,她只能看清是两个人,是两个男人。
那二人走进风莫忧,风莫忧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她刚刚惹怒了阁主,才被关到了禁闭室一个多月,她现在如果在招惹他身边的人,难保他不会再次发怒,关上她三个月半年的,那脸上的红色也消了一点,似乎是被吓到了她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那二人走到风莫忧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其中较为强壮的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风莫忧的下颔,逼着她抬起了头。风莫忧的“暗香”刚刚发作完,此时正是浑身无力的时候,挣扎了几下,却是丝毫都没有撼动男人的手指。
那较为瘦弱的,在自己的袖口翻了翻,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小药丸,硬塞到了风莫忧紧闭的嘴唇里。风莫忧瞪着他们两个,张嘴就要把刚才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可那强壮的却紧紧的扼住她的下巴,怎么也不松开,她无力的拉扯了几下,手垂了下来。
那瘦弱的终于开口说了他们来到这里的一句话,也是他们来到这儿的最后一句话,“别反抗了,那药是‘暗香’一段时间的解药,不是什么害你的东西。你先在禁闭室好好休息,门不关,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就走。你的禁闭解除了。”
风莫忧听到这话愣了愣,屏息感受了一下,果然,那仅剩的痛楚也在药力的作用下如潮水般退去,风莫忧觉得,她再歇息一个时辰,便能从这该死的禁闭室出去了。可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她现在有一种一定要见到齐落扬的冲动,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她还是遵从了内心,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太虚弱了,风莫忧走走停停,用了两个时辰才到达了皇宫附近,却在要向宫门迈进的时候,退回了脚步,进入了一个酒楼。因为她刚刚好像听到了齐落扬的事情……
“哎,你知道吗,咱们这皇上啊,可是有半个多月没有上早朝咯!”酒楼的大堂里,一个靠近门的位置,一位衣着中上,似乎是刚刚中榜的举子,喝了一点点酒,脸色酡红,说话的声音稍微有些大了点。不说能盖过整个酒楼的声音,毕竟这个酒楼的生意不错,大堂里的人也多,说话的人也多,显得有些嘈杂,但是盖过以他为轴心,酒楼里三分之一的谈话声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在门口的时候,风莫忧便轻易地听到了他的话。
“是吗?可是咱们这个皇上不是挺勤政爱民吗,这次是怎么了,沉醉温柔乡了?”他对面的似乎是友人的人问道,其他人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竖起了耳朵。
那举子赶紧摇了摇头,脸上的红色也消了一点,似乎是被吓到了,说道:“李兄,你可别害我,我可没那么说,咱们皇上当然是勤政爱民的。听说啊,是最近染上了风寒,还挺严重的,一直卧病在床,现在都是让大臣们把折子递给他身边的大总管,再由大总管送去给皇上审阅。但是据说啊,皇上醒醒昏昏,现在那折子,也没看几张呢!”说罢,那举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面的友人也是一脸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