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夏锦荣夫妇在唐宇轩食府定了包厢宴请聿寻一家。两家六个人晚上七点钟在约好的包厢里就坐,两家的大人一如既往的话着家常,聿寻对于夏锦荣的突然放手觉得有些惋惜,夏锦荣则是笑笑“有比事业更重要的东西,只是到老了才能将有些人,有些事看的透彻,有些可惜了。”夏锦荣说完这句话,心里一阵钝疼,眼里闪出一丝阴冷的寒意。
夏朵觉得今天爸爸的话说的有些奇怪,来不及细细琢磨夏锦荣又岔开了话题,公司的事情他不愿意过多的提起。他跟吴芳决定到杭州去定居,那里还有一套当初买过的房子,已经找人收拾好了,下周就走,只是夏朵他们有些不放心。
喝了几杯酒,聿寻对这个老友有些不舍,也明白他现在心里的担忧,拍着他的手臂叫他安心“朵朵我会好好帮你照看着,一定不会让湛北欺负她。”
庄丽倩扯了扯嘴角也跟着附和道,夏锦荣笑着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庄丽倩,叫妻子把那份文件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这份文件上午湛北签了字,下午已经让律师办好了手续,这块地还有朵朵我就交给你了。”夏锦荣话音一落,就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地?什么地?”庄丽倩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脸上露出比之刚才更真实些的笑意疑惑的问道。
“是啊,老夏,你这是什么意思?”聿寻也侧头疑问道。夏朵更是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吴芳摸摸女儿有些消瘦了的小脸对大家解释说“这块地是之前去美国的时候无意间相中的,当时觉得喜欢就买了下来,想着朵朵跟湛北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给朵朵准备嫁妆,现在公司也进行不下去了,我们也只剩下这块地了,送给两个孩子,算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吧,已经改了湛北跟朵朵的名字,什么时候用得上了,你们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哎,你们这也真是的,一家人说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啊,能娶了朵朵是我们家的福气,老聿你说是不是?”庄丽倩拉着夏朵的手,满脸的笑意嗔怒着责备道亲家的见外。
聿寻点点头“老夏,你这是多余了,你该把这块地卖掉整顿公司的啊。”
夏锦荣摆摆手“不提了,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这样吧,来吃饭了。”
聿湛北将那份文件打开看了看,纸袋里还有一个小U盘,他捏在手里看到夏锦荣对自己笑了笑,他便把东西收好了,回到家直接锁进了保险柜,这份东西他真的不稀罕,没有帮助夏氏也是不想跟他们再有过多的牵扯。而且他也知道现在的夏氏也是一具空壳了,往里面投钱就跟打水漂一样,而且跟夏锦荣保证不跟夏朵提离婚已经是他对夏家能做到的极限了。
夏朵知道爸爸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就跟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执着一样,父女俩在这方面还是很相似的。只是夏朵还是有些不死心,夏氏毕竟是爸爸一生的心血。
“爸爸,我跟湛北说说,也许聿氏的帮忙可以度过这一难关呢?”
夏锦荣笑笑揉揉自己女儿的发顶,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是聿家三口没有一个人开口提起要帮忙这件事,他也深知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没有开口,也不想朵朵在聿家不受到藐视,尤其是庄丽倩这个女人势力的很,他历经一生看人还是很准的,只是到了晚年被身边的人算计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
叹息一声对女儿说“朵朵,爸爸已经决定了,年轻的时候就很少跟你妈妈一起出去旅行,你妈妈跟着我虽说是衣食无忧可是真正放松的时刻却是很少,人的一生要争取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有些人迷失了自己。”夏锦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望着窗外广阔的视野,心里唏嘘不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爸爸现在想挽回一些曾经失去的安定,现在还不算太晚,朵朵~人生就要懂得舍得这两个字,有舍才有得,放弃了忙碌的事业,能换得我们老两口轻松安定的生活,我觉得是我赚到了。”
夏朵点点头,尊重爸爸的选择,从爸爸的脸上没有看到失去事业的难过,反而觉得爸爸真的是轻松了,夏朵也安心下来了,陪着爸爸妈妈一直住到这所大房子卖掉的那一天,爸爸妈妈去了杭州。
夏朵在自己跟聿湛北的别墅里收拾了一间客房,存放自己从那所大别墅带回来的东西。看着那天生日宴会上的两人相依偎的照片,夏朵伸手抚上照片上的那张俊脸,那次在媒体面前的话聿湛北没有食聿,真的给她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那天他的笑容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伸手摸到脖子上的铂金链子,这是那天生日他送的,自己当时惊喜的差点流泪,在他给自己带上的时候她紧抓着他的手说“我要带一辈子。”
看看钟表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没有回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回来的总是很晚,一身的烟酒气,有时还有浓郁刺鼻的香水味。
夏朵叹息一声,觉得自己的心都有些苍老了,半个小时之后聿湛北回来了,被司机直接搀扶进来的。”少奶奶,帮下忙。”夏朵听到声音,赶忙下楼跟司机一起把醉醺醺的聿湛北扶到了床上。
夏朵对微微喘息的司机道了谢,让他先回去休息,送走了司机,夏朵在厨房里冲了一杯解酒茶端上来,扶起聿湛北将杯子放到他的唇边柔声道“张嘴喝一点,会舒服些的。”
聿湛北一点都不配合,一把推开夏朵的手,被子掉在地毯上,茶水撒了一地,夏朵惊呼一声,聿湛北又重新倒下了,嘴里呢喃着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将地上的杯子捡起来,去了浴室里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给他擦脸,小手拨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看着这张自己永远也看不够的脸,她伸出手去触碰他的眉心,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她勾勾唇角,低声问道“湛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突然手被捉住,被他干燥的大掌紧紧的抓在手心里“别走。”
夏朵心里一喜反握住他的手应道“我不走,我在这里。”
可是下一秒“霏梦,对不起我是不得已才娶她的,别走相信我,我是被骗的”
听到霏梦这两个字,夏朵整个身体僵住在那里,泪水从眼眶里悄无声息的流出来“湛北,我的一片深情还是不能让你有一丝感动吗?”
聿湛北听到嘤嘤的哭声睁开了眼睛柔声哄道“霏梦不哭,乖,等我,等我摆脱了她,我就去找你,带你走乖,不哭啊恩呕”
聿湛北没有忍住,胃里一阵翻滚吐了一地,夏朵看着满地的污秽传来刺鼻的味道,聿湛北躺回去,嘴里孩子啊不停地呢喃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夏朵僵坐在那里,耳边是他刚才的话,他是要摆脱自己再去找那个女人吗?
“到底我还是不能走进你的心里?”
清晨聿湛北醒来,身边的位置空空空的,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涨疼的厉害,昨天晚上的酒局确定了聿氏的新项目,这次的合作很愉快,对方很是热情就多喝了几杯,微微有些醉意的时候霏梦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那个老头快死了,她很害怕,听到她的哭声,他的心里跟长了草一样,安慰了她几句就去了邢梓楠那边喝酒,不知不觉酒喝多了。
刚要下床就看到歪倒在床边的女人,那双红肿的眼睛紧闭着,睡的很熟,聿湛北挑挑眉,对于昨天的事情不大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吐了,可是看床边周围很干净,估计是这个女人收拾了吧。
轻轻地下床,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脚触及到微凉的地板,聿湛北不禁蹙眉“这么蠢,都不知道地上凉吗?还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让我过意不去?”冷笑了一声向洗手间走去。
夏朵昨天在地上睡着了,在聿湛北碰到她的时候就醒来了,以为他对自己还是会有些怜惜的,没有想到他却是这样想自己的。揉揉胀疼的眼睛心里一片晦暗。
夏朵得知父母在那边很好也就放心了,想过去看看被父亲拦下了,他们去了云南度假,夏朵笑笑,父母的感情真好,彼此相爱相持一生,可是看看自己,也许这辈子也不能跟自己爱的人携手一生了。
自从夏氏倒闭,婆婆很少在找自己逛街喝茶,更不会叫自己过去吃饭,倒是有几次聿湛北回来的晚了说是在那边吃过了,夏朵不傻后知后觉也明白了婆婆的想法,只是不戳破,便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冷冷淡淡的过了年,聿湛北似乎变得更忙了,连他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这天下午庄丽倩打来了电话“朵朵,后面是湛北的生日,记得帮他煮面吃,最近应酬太多,他都有些瘦了,我还得过几天再回去。”此时的庄丽倩跟几个阔太太在香港购物呢。
夏朵应下婆婆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在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条排卵试纸,从洗手间出来,看着上面两道红色的双杠,她苦涩的扯扯唇,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是走到了头,可是要是有了孩子也许还有希望也说不定。
卧室的床头柜里面满满的都是杜蕾斯,自从那次聿湛北说完会带套就真的买回来不少这种东西,虽然在一起亲密的次数不多,可是他每次都会做好防备,让她的心更是凉凉的。
聿湛北生日这天早上,夏朵在他出门前对他说“你已经好久没有在家吃饭了,今天早点回来好不好?”
聿湛北想了想今天的行程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饭局便点头答应了,夏朵笑笑替他打领带“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恩你看着做吧。”她的手艺不错,做的饭菜他都满意,夏朵给他系好了领带,送他出门。
傍晚夜晚的帐幕已经拉开,六点钟,聿湛北准时回来,夏朵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中间还有一个草莓蛋糕,今天的夏朵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抹胸的红色小礼服,露出精致的锁骨,脖子上依然挂着那天自己生日他送给自己的铂金链子,淡淡的妆容,栗色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有一股成熟小女人的妩媚。
聿湛北看了看她,嘴角微微的勾起来看到桌上的蛋糕似乎想到了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
夏朵点点头“老公,生日快乐。”
聿湛北挑了挑眉头,老公?这两个字这段时间极少出现,今天听到她这么叫,觉得有些意外,随即脸上又恢复了淡然。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下,小手拉着他的大手向餐厅走去。聿湛北看到拉着自己的那只小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夏朵今天好像特别有兴致,倒了两杯珍藏的红酒与他碰杯“生日快乐,亲爱的。”
亲爱的?聿湛北嘴角轻轻勾起,唇畔噙着一抹浅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醇香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夏朵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对他说“许个愿吧,然后吹蜡烛。”
聿湛北双手合十在烛光映出他深邃的轮廓,他郑重认真的念念有声“希望霏梦快点自由。”
夏朵听不到他那细小如蚊子一样的声音,可是他唇上的动作还是让她清楚的知道了这个愿望跟霏梦有关系,夏朵心头一凉,闭了闭眼睛,聿湛北已经吹了蜡烛,开始吃起了菜。
饭后,聿湛北去了浴室冲着澡,夏朵拿着浴巾推门进去,正在冲澡的男人看到走进来的女人不悦的蹙了蹙眉头“把浴巾放那,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