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的努力干扰下,我终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紧闭双眼我都能感觉到眼前不再是暗戳戳、朦朦胧胧的幽暗,而是一片豁亮。
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我的感知,生怕太过刺眼的光线会射伤我的眼睛一般。我抬起酸涩的胳膊捂着眼睛,一点点让光亮透光指缝在我的眼前出现。
直至能全然适应这片光明,我的眼睛才完全睁开了。
“我是在哪儿?”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知身在何处。
我双目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不是我待过的审讯室。审讯室的天花板是非常简洁的,单单油漆涂过一层白而已。这里的天花板还有图案,一块块扣板拼接起来形成一格格小方格,小方格的边还带有弯弯曲曲的藤蔓和枝叶。
我的头还有些晕乎乎,它沉甸甸地挂在我的脖子处,一阵阵酸涨从我的大脑皮层发射出信号,告诉我它很不舒服。
恩?貌似刚才有人在我耳边说我是饿晕了。是谁?这个声音没有听过。
捂过眼睛后还放在我胸口的手这次换成扶住我脑袋的姿势了,我依托着手掌的力量缓缓转动了脖子。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正用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我,看到我看到她,她微微笑了一下:“醒了就好!在给你挂葡萄糖,稍微休息会可以喝点清粥。”
在挂水呢!难怪我觉得我的左胳膊像是被固定住了,应该是他们怕我醒来后无意识地乱动吧。
这个女人是谁?穿着一件白大褂,难道是医生?那些警察发现我晕过去了把我送医院来了?不对!他们才不会那么好心地去看我呢!从监控里也最多看到我在睡觉,哪分得清晕倒和睡觉!
在我晕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转动了我的头颅。女白大褂对我的态度比那些臭警察好多了。不是冷冰冰的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带有柔和的温度。
她能看出我想活动活动身子骨的欲望,便走到床尾蹲下身在那转动摇杆。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我上半身向上倾斜,不用费力地转动脖子也能看清所处的环境了。
说这里是医院不太像。因为屋子里不是纯白色的。只是墙用白色涂料刷过几层。
顺着右前方看去,进门口是一张长条桌子,上面整齐地排放了些盆盆罐罐,有的里面装有液体,有的里面放些棉签和扁木条;再往旁边看去是一个透明的文件柜,柜子里有文件。医院的病房怎么可能会放文件柜?
往左前方望去,就是一个简易的铁质花架,上面放着一个蓝色的脸盆,横杆上还挂着一条蓝白毛巾,上面用红色线勾勒出“A市公安局”的字样!
看到这几个字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我还在公安局?那我怎么不在审讯室,被人挪到了这里?这里是公安局的哪个角落?我该不会是被囚禁起来了吧?
小说和电视里各种恐怖的镜头顿时在我脑海里回放。会不会是周逸瑄为了让我早日认罪,把我说成一个神经病患者,囚禁于一处别人不轻易想到的角落,美其名曰给我治病,不给我自由,让我一直躺在床上挂水?
我在挂的水真的是葡萄糖吗?会不会是让人意志模糊,产生幻觉的水?完了!他们会不会让我早日承认歪曲的“事实”,让我精神迷糊啊?
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弄清楚这里是公安局的哪个角落,是谁带我来这里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蔼的女白大褂此刻不在面对着我,而是背对着我站在长条桌子旁,好像是捣鼓什么玩意,该不会是要给我注射不明药物吧!我越想越害怕。
“你……”我张开嘴巴想说话,发现我的喉咙压根就发不了声音。连一个简单的单音节都发不出。
一个“你”字在我嘴里转悠好久,还是无声的。怎么回事?他们给我吃了哑药了?
我的天呐!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啊,他们还有王法吗?邵瑞呢?他找的赵律师怎么还不来探视我?有没有按我说的去调查周逸瑄录的假口供。
“呃……呃……呃!”我又张开嘴唇想说话,音不成音,调不成调。我的喉咙口也疼的要命,一旦想说话,喉咙处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似的,灼痛感从喉咙口返上来。
大概是我的咿咿呀呀被白大褂听到了,她回过头来冲我笑笑,声音还是那么悦耳:“你十几个小时没有喝水,嗓子有些发炎,不要用力说话。靠你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有杯清水,你可以喝一些润润嗓子。”
听闻她的话后我往右侧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铁制的一米左右高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马克杯。
我将信将疑地把杯子端起来放在鼻子底下嗅嗅,恩,没有味道,应该不会被人下毒。不过即使要下毒也应该是无色无味的吧!我试着喝了一口,和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应该是真的白开水。
我迫不及待地大喝几口,温温的水进入我的口腔,经由我的喉咙滑向食道,流向胃部。
那温柔的水滋润过我嗓子的时候,仿佛把那火烧的灼热感扑灭了,我的嗓子觉得舒服许多。
身体渴望水的滋润是那样的期盼。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离不开水。说什么要一天八杯水才能滋润到心肝脾肺肾,皮肤才会好。现在看来,别说女人了,任何人都说需要大量补充水的。
由于被饿晕和渴晕,现在的我捧着水杯无比珍惜,简直是不想放啊。仰起头把剩余的水一股脑儿全灌进自己的喉道。
由于喝的太猛烈,水走了岔道进了气管。预感到我要喷水了,我连忙用手捂住嘴,让自己快点咽下得之不易的水。
“咳咳咳!”我猛烈地咳嗽起来。还好,大部分的水已经被我咽下去,只留一小点随着我的咳嗽喷了出来,落在我的衣服和被子上,形成一滴滴小水渍。
“你喝慢点!”白大褂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