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力气,吃起来不方便,我来喂你吧!”邵瑞捧着碗和勺子的手僵在那里,我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可是如果我让他喂的话,最尴尬的将是我。我摇摇头,很坚决地说:“没事,抬胳膊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的。而且挂了葡萄糖我体能恢复的差不多了。刚才只是躺久了一下没适应过来。”
说完,我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邵瑞,我眼里的目光很淡定也很坚决。
“那……好吧!”邵瑞看着我,眼里有着汹涌澎湃的情绪,我以为他还会跟争执一会,没想到他硬生生将眼里的波澜压了下去,轻轻地说,“小心烫。”
话音刚落就把粥放在我手心里。我手心的温度原本很适中,捧到那碗粥时,粥的温热一阵又一阵传递到我手心里,使我感觉到灼人。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只感到这碗粥带来的异样变化。
我一手拿碗,一手用勺子盛粥,慢慢地往自己嘴里送。
整间医务室很安静。白大褂停止手里的活,有些气鼓鼓地将双手环在自己胸前,双眼瞪着赵律师。她大概还在为赵律师刚才的话耿耿于怀吧。
赵律师一脸自鸣得意的模样,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并没在意白大褂敌视的眼神,站在邵瑞身后。
邵瑞呢?他把粥递给我之后坐在我的床沿,不时朝门口望望。不知道他在望什么,给我感觉好像是在等人,又好像是担心门口来人。
我一勺又勺地往自己嘴里送,“滋溜滋溜”偶尔冒出几声我吸粥的声音。在安静的医务室里显的特别突兀。我也想淑女一点,不要发出声音,可是我实在是饿的慌,而且粥的香味又引诱着我。
好在医务室内的人没有需要我特别注意自己形象的人,自顾自地大大咧咧把一碗粥喝完。
这粥比自家煮的好吃的多,又香又稠又白,这口感有些似曾相识,我好心在哪吃过。只是当时吃的不是白粥,里面还加了些东西。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开始困扰我,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经常会忘记所处的地点和时间,以及周遭的环境和人。
我就那样愣愣地僵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粥都忘了喝。大概是我之前喝粥的动静太大,所以一没有之后,他们都不习惯了。
率先发现我异常的邵瑞,他轻轻推推我胳膊:“方怡?你怎么了?”
接着我听到赵律师义正言辞的声音:“可能是审讯室的环境给方小姐带来过大的压迫,也有可能是方小姐在警察局呆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一些不问人知的事情,所以她一时半会产生些应激反应,用来逃避现实。具体情况可以等方小姐离开这里之后我们详细询问一番。哎,可怜的方小姐不知道在种自以为是权力部门内受到多少不公正的待遇。如果可以的话,邵总,我们要不要起诉公安局?”
呃呃呃?在我回神的那段时间赵律师噼里啪啦说了好多话。而且听起来句句是针对公安局的。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大褂,只见她原本就生气的脸,此时更为生气了,脸涨的通红,朝着赵律师的背影大喊:“不要血口喷人!”
“这位警官,就算我说的不是事实,你也不必如此惊慌。你这样有此地无银三百的嫌疑。目前我们没有问过方小姐,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赵律师大义凛然的模样还真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说的都是实情。
“你!你到底是谁啊?一直在这里瞎说八道。”白大褂显然是说不过赵律师,她微红的脸蛋此时更红看,甚至带着些愁苦的神色。
赵律师无谓的耸耸肩,慢悠悠地转过身:“这位警官,你来警局上班没多久吧?如果久的话凭你的经验能判断出我是方小姐的代理律师。很遗憾,你一点经验都没有。好好在工作中磨炼吧。”
言毕赵律师又一脸寡淡地转回身,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眼看白大褂气急败坏,恨不得要冲上来手撕赵律师,我忙说道:“好啦。赵律师,这位警官年纪还很小,对女士要绅士一些。她对我挺好的!之前就问我喝不喝粥,我不想喝而已。”
原本白大褂被赵律师气的双眼里冒出点点泪光,我的话不知是不是起到催化作用,我看到她瘪瘪嘴唇,像是要哭了。
我有些不知措施。伯仁由我啊!哎!虽然不是我把白大褂说哭的,但我却是当事人之一啊。我还没开口向白大褂道歉,她就脚下带风般地冲出医务室。应该是找个角落去整理情绪了吧。
邵瑞对于赵律师的行为一言不发。他大概也很认同赵律师的话。
刚才那么一点小插曲打扰了我的冥想,但我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我上次吃粥的情景。
是在一个天气还算晴朗的早餐,一位外卖小哥敲开了我和辣椒住宅的大门,递给我一份食物,那里面装着的粥与我此时捧着的粥有相同之处。只是那碗粥里添了些鸡丝而已!
粤半湾!对!就是粤半湾的粥!
不过这样一来,我愈加糊涂了。我敢百分百肯定警察是不会给我去粤半湾买粥的。一来是粤半湾的粥很贵,这碗白粥可能就得五六十块钱。二来是粤半湾的粥只在早上供应,而且每天都有限定的份数,不是你想去买就能买到的。
现在大半夜的,我居然捧着粤半湾的粥在喝,实在是不可思议,甚至是诡异。看情形就能确定这份粥不是邵瑞买的。难道是那位神秘的保释人买给我的?那位神秘人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他是保释完我就走了吗?还是还在骂郝局长。我不禁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快点看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不过我更害怕的是他保释错人。
粥已经喝完,邵瑞冲我笑笑,但眼里有些焦灼,他急切地问我:“现在有力气走路了吗?有的话,我们现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