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按照往常一样给欧凯按摩胳膊的时候进来一不速之客——周逸瑄,她会来我实在是惊讶不已。
她最近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自从上次李芳兰和邵瑞邀请我去吃饭时见到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
当她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风衣,头发是栗色的大波浪卷,推门走进来时脚下带风一般。一股春天特有的冷气“嗖”地钻进屋内,屋内的气温陡然凉了一些,风吹在我的脖颈处,凉飕飕的。
我僵硬的脖子梗在那里迟迟不敢回头,生怕看见欧母怒气冲冲的高傲脸庞,她会不顾颜面的训斥我或者给我看难堪的脸色。
因为我提前得到护工的通知说欧母刚离开,我可以到病房里来陪护欧凯。所以当周逸瑄大力地推门进来时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欧母落下东西回过身来拿。
“阿凯!”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呜咽声我知道来人不是欧母而是周逸瑄。她的嗓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尖利凄凉,也能说明欧凯在她心目中确实有着非比寻常的位置。
我刚想站起来跟周逸瑄说句话,周逸瑄就冲过来一把推开我,仿佛我挡了她的路,妨碍她看欧凯了一般。我被巨大的冲击撞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我以为我会跌坐在地上,还好一旁的护工赶紧过来扶住了我,才使得我没有倒地。
这周逸瑄怎么回事,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有那么大的力气,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消失的日子里她去学了什么“盖世神功”。
周逸瑄推开我后就扑在欧凯身上,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凄惨哀怨,仿佛躺着的人是她最亲爱的亲人:“阿凯,你醒醒啊,我来看你了,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的哭诉没有引起我的共鸣反而让我觉得有些瘆人。哭的太激烈了,好像欧凯已经死了似的。
我和护工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护工没见过周逸瑄,不了解周逸瑄的身份,只是看周逸瑄表现的模样认定他们是有亲戚关系的。她小声地问了我一句:“方小姐,这人是谁?”
我的脸上看不出太大波动,内心早就是惊涛骇浪一片,我咬咬嘴唇低声说:“是欧凯的朋友。”
“咦,我还以为是欧先生的女朋友呢!哭的太惨了。”护工啧啧两声后说道。
听闻护工的话我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护工立即察觉出我的表情不对劲,加了一句:“我看只有方小姐才配得上欧先生。”
刻意讨好的话并没让我高兴多少,我看着周逸瑄的恸哭表演,一脸凝肃地捏捏太阳穴。她把我的头都哭疼了,论哭功我实在是自行惭愧。
是啊!周逸瑄哭的比我第一次进这屋子时动静大多了,也凄惨多了。我当时只是小声地哭泣低诉,她倒是很豪放的嚎啕大哭,我们两个人的情感外泄方式差别太大。
虽然我哭的声音不大,情感没有她激烈,但我也是情真意切的,而周逸瑄这次与她以往给人的形象大大不符合,我有点诧异她还是原来的周逸瑄吗?
我和护工没有人上前去劝阻周逸瑄让她悠着点,别把身体哭坏了。她自己痛不欲生的哭了足足有十分钟后从悲恸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估计也是哭累了吧。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手指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方怡,都怪你。阿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才会变成这样的!你这个害人精,你怎么不去死?凭什么阿凯要遭这种罪,你却跟没事人似的在这里逍遥自在。”边说她的眼泪还边啪嗒啪嗒落下来。
“我……”我张张嘴想要辩解,话在嘴里却怎么也说出来,最后我还是闭上了嘴巴,当个哑巴一样沉默,因为周逸瑄说的是实话。
见我没有反驳她的能力与勇气,周逸瑄像是战胜的战士一样,趾高气扬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可以走了,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照顾阿凯。”
不行,这是万万不行的。我在心里呐喊,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得照顾欧凯。这是我的义务和指责,不管是从道义还是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我都必须得那样做。
我用力地摇摇头:“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陪到欧凯醒来。”
周逸瑄听闻我的话立即圆目怒瞪,拧着眉头冲上来推了我一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照顾阿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害人精,你懂吗?有你的地方就有灾难,你看看你把阿凯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脸呆在这里?还不快滚!”
我不懂为什么周逸瑄非要把欧凯受伤是因为我这件事挂在嘴边,她觉得利用这件事就能迫使我离开这里,让她留在这里了吗?
既然她想用这件事来压制我,那我干脆就承认了我的错误,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沉了口气,目光如炬,铿锵有力地对周逸瑄说:“对!我承认,正是因为我才使得欧凯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但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很自责很内疚,因此我更不能撇下欧凯不管!这是我赎罪的方式!”
言毕我目光凄婉地看了眼欧凯,我多希望我和周逸瑄的吵架能激起欧凯内心的义愤,可惜我看到是如蜡人一样没有生气的欧凯。
“赎罪方式?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周逸瑄面孔狰狞地咧了咧嘴,接着冷笑着摇摇头,“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还不快滚!”话音刚落她就要上来推搡我,她似乎特别享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我这个“罪魁祸首”。
护工见我们两人的阵势早就躲到外间去了,我和周逸瑄都跟她无亲无故,她没必要留在这里看我们的热闹,或者帮谁!
“你放开我!”我的怒气被她激了起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那种刺激我的话算什么意思?
“放开你?我不把你赶出去,我就不是周逸瑄!”周逸瑄咄咄逼人地冲我吼道,口水都喷在了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