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口中的山寨也不知在何处,走了大半夜,夏舞都走不动,他们似乎还没见到山寨的影子。
四周全是荒山野林,而且天还黑漆漆的,倘若一个不小心走丢了,他们岂不是会被这几个流氓困于深山中?
就在她快要气馁的时候,一个匈奴小弟忍不住发声了:“老大,你看,距离我们的地盘还有一段路呢!要不我们歇会儿吧?我们几个实在太累了!”
独眼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绝:“不行!他们要是趁机逃了可咋办?!你上哪儿给我再去找一个这么水灵的美人儿来?!”
小弟顿时被他的威严给吓没了声。
夏舞见状,忽生一计,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脸色,笑得十分甜美地主动依偎在独眼男怀中。
“哎呀,大侠,我腿软得快走不动了!不如你就听他的话,先在原处歇一会儿吧?这对你们也有好处啊,你想,我和崖勒长途跋涉,所走的脚程肯定比你们要多,现在都快累死了,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们跑得过你们?”她边说边柔弱无骨地蹭了蹭独眼男的胸膛,试图利用美色诱哄他。
独眼男美人在怀,激动得咽了口唾沫,他正犹豫着呢,夏舞又趁机下了把猛药,她撒娇似的掐了掐那山贼头头的脸,并无使上多少力道,对他来说,和被蚊子咬了一口无异。
“大侠,你刚才不是夸我身段柔软,舞姿翩翩么?其实我确实是个舞者,而且跳舞跳得特别好看!你也知道,舞者靠的就是一双手和一双脚,倘若我的双脚瘸了,不能动了,小女子如何跳舞给大侠你看啊?你说是不是?”
她的小动作及娇滴滴的一番话令山贼老大飘飘欲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右手紧紧搂住了在他怀里乱动的小女人。
“就听你的!小美女儿,我怎舍得让你吃苦呢?等我带你回山寨,我一定好吃好喝地供奉着你,你说好不好啊?!嗯?到时你可天天晚上都给我跳舞,哈哈哈……”
他粗犷的笑声响彻了深林。
虽然被他占了不少便宜,但他好歹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夏舞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为了防止她丢下崖勒逃跑,独眼男命令他的几个小弟将她和崖勒一起捆绑在了一棵大树上,而他则解开那个包袱,将里面仅有的余粮倒了出来,准备果腹。
他边吃着大饼边招呼他的几位小弟,“你们几个,绑好了人就给我过来!吃点东西!赶紧的!不然待会儿我一个人就吃完了!”
三个小喽啰立刻麻利地跑向独眼男。
“胃口真大!他一人吃的顶我们两人好几天吃的了!崖勒,哎,崖勒,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还好吗?”夏舞轻轻地叫唤了他一声。
过了一会儿,身旁的人依旧没什么动静,她不禁有些急了,想要抬脚踢踢对方,身体却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夏舞越来越慌了,她甚至想低头咬断那条捆绑住两人的麻绳。
“唔……崖勒,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别咒我死!还活着呢!”
耳畔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夏舞难得没有计较他那过冲的语气,担心地问道:“那你没事儿吧?”
崖勒没好气地反问:“你试试看被痛打一顿?你说我有没有事?”
她抿了抿唇,继续和他斗嘴:“你现在还有力气反驳我,说明那几个人下手也不是那么重嘛!”
“夏舞,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为了救谁才被打成重伤的啊?!”他快要被这个臭丫头给气死了。
身体酸痛不说,如今还被那几个恶人五花大绑!他是招谁惹谁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夏舞忽然歪着脖子蹭到了他的肩膀,小声问道:“哎,崖勒,你说他们的老窝到底是在哪儿啊,走了这么久都没到,依我看,他们肯定藏得很深,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觉得我们能在这途中逃掉么?”
崖勒摇了摇头:“不可能,你看,我已经被打成重伤了,而你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弱质女子,你拿什么和他们拼?靠出卖色相吗?就算是那样,我们也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他冷静地做着分析。
夏舞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撅起嘴,不爽地乜斜了他一眼:“崖勒,在你眼里,难道我除了色相就什么都没有了吗?俗话说,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省省吧,你现在肚子不饿吗?”
刚说完,他就听到了一阵“打鼓”的声音。
夏舞立即羞红了脸,她矢口否认道:“那不是我肚子发出的声音!是虫鸣!虫鸣知道吗?!我们走下山坡前才吃了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饿了?”为了说服自己,她还故意提高了声调。
好在正在吃东西的那几个山贼没听见她的动静,否则免不了又是一番拷问。
崖勒缓缓地合上眼睛,叹息道:“如今我们只能将生死交给老天爷了。”说完,他将脑袋依靠在树上,慢慢熟睡过去了。
夏舞撇撇嘴,不服气道:“哼,我就不信我们就折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她的腹部又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夏舞沮丧得想哭,这一番折腾下来,即便最后完好无损地逃离了那几个山贼的魔爪,自己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着想着,她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次日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独眼男那猥琐的笑,她不由得一阵反胃,原本就空虚的肚子,现在是更加饿了。
夏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着,发现崖勒还在身边时,她不禁松了口气。
在独眼男的指挥之下,他们两人被三个匈奴押着一路往前走,她原本还想抗议一下,但话到了嘴边,都没力气说出口了,为了省点力气,她干脆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下了山之后,他们居然来到了一个村庄!
看见那飘荡在空中的烟火,夏舞顿时来了精神——有人烟的地方,那就意味着有得救的希望!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想到这儿,她张了张嘴,准备试探一下独眼男的口风,看看这里究竟是不是他的老窝,倘若不是,他们就有机会向这里的村民们求救了!
“大侠,难道这儿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山寨?”
独眼男连连摇头:“小美人儿,你误会了,这儿小地方怎么可能是我的山寨呢?我的地盘可比这儿大不知多少倍!你等着瞧吧,到了我的山寨,我保准你当了压寨夫人之后就不想离开了!”
夏舞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回头冲崖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随时准备大声喊叫。
两人多多少少也有些默契了,那个丫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崖勒便知道了她的意图。他其实比她考虑得更多,比方说,要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也害怕这几个山贼怎么办,或者他们就是山贼们的同伙。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最后反倒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他们已别无选择了,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村子里的人全是匈奴,他们和山贼们是一伙儿,根本不会理睬他们的喊叫。眼下就当破罐子破摔吧!
然而,当他意识到这几个山贼有意绕开村子走的时候,他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忧虑。就在这时,村口居然出现了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
崖勒立即冲夏舞眨了着眼,夏舞会意,于是挣开了独眼男的怀抱,一股脑儿冲向那个中年男人。
“救命啊——救命——我们被山贼劫持了!救命啊——”
她边跑边卖力地嘶声呐喊,崖勒也趁着看守他的两位山贼失神的间隙,猛地撞开他们,然后使出最后的力气往前飞奔。
独眼男狠啐了一声,咬牙恨恨地骂道:“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到现在还想着逃跑!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给我追?!”
但是,当他们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发现,因为夏舞的呼救声,早起的村民们纷纷被吸引过来了。看着眼前那一大群扛着铁铲锄头的男村夫,几个山贼立马产生了退缩之意。
“老……老……老大!你看,我们还要继续追吗?!”其中一个山贼苦着脸回头望向山脚下的独眼男。
独眼男气得连连爆粗:“真他娘的倒霉!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之前他们还处于上风,毕竟他们人多,而且也长得人高马大,现下形势已经完全倒转过来了,变成了夏舞他们人多,自己反倒成了弱势的一方。正所谓寡不敌众,哪怕他们有拼死一搏的能力,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造次。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些村民竟举着手里的武器冲上来了!
独眼男当即朝那几个小弟挥手,示意他们撤退。
“真他娘的晦气!小美人儿,小白脸,算你们狠!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再逮到!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了!”
放下狠话之后,独眼男带着他的三个喽啰灰头土脸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