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塞外的风呼啸着从远方吹来,尘土在空中飞舞着,虽然此刻在空中能看到更宽广更美丽的风景,但是下一刻却不知又要落在何处。不时的能听到几声老马嘶鸣声。风的呼啸声,马的嘶鸣声,动物们的哀鸣声,合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曲离人的悲歌。向远处望去,在模糊的风中能看到几点光亮在晃动,夜幕在缓缓拉下,仿佛一位。在西边,出现了一颗明星,忽闪忽闪的,仿佛在向望着它的人诉说着什么。
此时此刻,有两个人正背靠着背坐着,望着远方,眼睛里充满了惆怅之情,面部表情都有些呆板了,此二人正是崖勒和拓跋狩。他们的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两三匹马还在低着头找地上的草吃着,甩着尾巴,不时发出几声嘶鸣。拓跋狩首先起来,像僵尸一样在周围转了几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回到崖勒身边,手里拿着几把干柴禾,放在他和崖勒之间,他把长一点的干柴折断,干柴断裂的声音更加刺痛二人的心,干脆也不折了,就随手放着。拓跋狩从衣服里摸出火柴折子,轻轻的吹着,吹了好一会儿,才出现零星的火花,又过了一会儿,火折子终于有火了,风在轻轻地吹着,那可怜的火仿佛随时都要被吹灭。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堆柴才燃起来。这一过程,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发生地这样缓慢。为什么偏要生火呢?因为塞外有狼,众所周知,在夜里,狼的视力特别好,它那冷峻的目光感觉能穿透一切,而狼也有弱点,它怕火光。
二人又开始背靠背坐着,崖勒想起和夏舞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辛酸风雨,能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易。他和夏舞之间有过争吵,有过欢乐,还一起经历如此风雨,心情是愈加沉重了,他不知道夏舞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夏舞现在是否安全,是否受到伤害,他很痛苦他不能再夏舞身边陪着她,无论有什么样的危险,只要能陪在夏舞身边,保护她,哪怕是死他也毫不犹豫。可是,现在他连陪在她身边这一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实现,想到这里,他抱着头,在愁容满面上流下一滴泪水,在火光的印照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的脑海中全是夏舞的样子,那充满爱的欢快的笑容,那篝火旁曼妙的舞姿,那厨房里认真炒菜的模样,一一在崖勒的脑中呈现,一切都仿佛停止了运动,只有他和夏舞的生活在继续着。崖勒还是继续沉浸其中。
我们再来看看拓跋狩,他也是如此,回想起和婉儿一起的生活,本来是洋溢着幸福的,可现在,他又怎么能愉快起来呢!婉儿身子本来就弱,在经历被土匪绑架,不知道身体怎样了。婉儿本又是多愁善感之人,经历这番折腾,她的心情怎样呢!一切都不知道,只能自责了,怪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婉儿,怪自己太笨,没能识破土匪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他心中还有一的点自我安慰,有夏舞陪在她身边,夏舞又生性开朗活泼,总能给婉儿一点安慰。想到这里,他侧过脸去看了看崖勒。不禁长叹一声,低下了头。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说:“我与以前嘉峪关总督白玉堂很熟。”
崖勒突然望着拓跋狩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嘉峪关总督白玉堂很熟呢?”拓跋狩望着远方,想起了他刚来南京做质子的时候。拓跋狩带着惆怅的语气回答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刚来到南京为质子,一个人离开家乡来到南京,孤独的一个人离开了生育我的母亲,离开了陪我成长的亲人,离开了滋养我的家乡,离开了我原有的快乐生活。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我不熟悉且又十分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而且还是作为一个质子,也就像关在金丝笼中的鸟儿一样,有了华丽的居所,却从此失去自由的天空。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当我走出属于我自己的家乡那片土地时,内心是多么的痛,脚下的土地,亲热的土地,却只是曾经的土地了,那片土地也曾留下我的足迹,那片土地也曾撒下我欢乐的泪水,可如今只是我怀恋的土地了,家乡也只能成为我的怀恋,我想都没想过,我的家乡会在以后只是成为我怀恋的地方。我的家乡是多么的美丽,在家乡的土地了上,我可以策马奔腾,拉弓射雕,蓝天白云,绿草野花,风儿自由的吹过茫茫草原,掀起柔软的绿波,马儿自由地奔跑,羊儿自由地吃草,夜晚围着篝火跳着舞蹈,欢歌笑语时常在耳边回荡,那时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幸福,不曾想过会离开那一片乐土”说到这里,拓跋狩的眼中又多了一份愁思。崖勒看着拓跋狩的眼神,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听着拓跋狩说着。
拓跋狩沉默了一会,又说道:“那一年,到南京,要经过嘉峪关。那一天,我们的队伍从昏黑的远方慢慢走来,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在荒漠中弯曲爬行的蛇,拖着不算隆重的队伍,像商队一样在风沙中摸索前行。天空昏暗云如墨,狂风卷地石乱走,这时候我们的队伍正好经过沙古,虽然沙包不是特别大,但是对风沙也可以有些抵挡作用,我们的队伍在这种恶劣的环境艰难前行,暂时的目的地就是到达嘉峪关。这样的地势有好的方面,也有不好之处。正是这种时候,往往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风沙中,不时的出现几个人影,正缓缓向我们靠近,刚开始,只有几个人影在风沙中移动,慢慢地靠近,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层黑影,有什么东西在模糊的空气中闪着白光,等我们的队伍缓过神来,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原来那些黑影就是土匪,那些闪着白光的就是土匪手上的刀剑。仔细观察,这帮土匪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凭借天时地利,土匪们可是有很大的优势,他们在这一带也是了如指掌的。尽管我的队伍里也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但是我们仍旧占下风,就精力方面来说,我们的队伍经过长途奔波,已经疲惫了,而土匪是早已等候多时,又凭借着自己的优势,更加助长了士气。后来得知,这帮土匪中也有经过训练的人,也有不少的逃兵也加入了这群土匪,也有被逼无奈,落草为寇的侠士,鱼龙混杂。他们专门劫持商队,抢劫货物,无论值钱与否。但是有一点,他们不会赶尽杀绝,只要不反抗,他们不会杀人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官府的人也没有管多少,只是偶尔巡查时,遇到这种情况,才会来干预一下,土匪们也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再这样混乱的时代,活命是首要的。土匪们看到官府的人,就自动撤离。
但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被抢,有大部分是给中原皇帝的贡品。就算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贡品,这将关系到中原与我们蕃国的关系稳定与否。草原男儿不怕死,为了两方的关系,我们是不怕的,虽然处于劣势,也要勇敢一战。刀光剑影在风沙中闪着,刀剑撞击的声音幽幽的传向远方。其实,在我们与土匪们打斗的时候,已有一股力量在向我们逼近。我们队伍里有人被伤了,土匪也没有尝到甜头,双方僵持不下。从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人应该不少,而且听声音是经过训练的。不一会儿,一列军队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只听土匪中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所有土匪都撤离了,慢慢消失在风沙中。这时,只听到浑厚一声:“前方可是蕃国王子。”我回了一声“正是”。慢慢的,我看到了来人的真面目,一看到此人,仿佛以前在哪里见过的,他身着威武的军装,面色黑中带黄,可能是长期与沙漠相处的原因。身体强壮,一看就有中原男子的气概。是这列军队的将领。当他到来的时候,我们的物品都还在,只是现场一片狼藉。我们整理了现场,就跟着他走后。来到嘉峪关后,才知道他是嘉峪关总督白玉堂。
进入关后,我去感谢玉堂的救命之恩,带上我们草原的马奶酒,跟他一起喝酒,他也没有拒绝,热情接待了我。我先开口说道:“多谢总督大人的救命之恩,幸好大人来得及时,才救了我们大家,最重要的是保住了贡品。”玉堂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早就接到上面的命令,说蕃国王子这几天就到嘉峪关了,命令我们做好接待准备。所以这几天就在外面巡逻,加强防御,知道在嘉峪关外有一帮土匪,想你们应该会遇到危险,早做好防备,以便接待你们。刚好赶上,没误了大事,王子安全就好。”接着又喝了一大口酒,说我们草原的酒真带劲,就又接着喝。说道:“王子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吧,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不要太在意,喝口酒压压惊吧。”他又笑着说:“这是王子带来的酒,我居然把它当做自己的酒了,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看到玉堂是如此豪爽,听了他的这番话,我心理暖暖的。马奶酒的酒劲后劲大,慢慢的玉堂有了醉意,话也就多了起来。
窗外的风还在继续呼啸着,夜色加深了天空的黑色,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玉堂继续说着,他也说到了他第一次离家时,也是非常舍不得,当时他感觉自己要永远离开自己的家乡了,结果正如所想的,出门至今还没回过家乡,说到这里,玉堂沉默良久。随后我们又随便交谈了一些,很谈得来,发现玉堂是一个豪爽正义之人。由于天气原因,我们的队伍在此停留了几天,与玉堂相处下来,我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去。突然有一天,玉堂满脸愁容,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说,只说道:“王子安心在这里休养,很高兴能与您把酒言欢,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说完后长笑而去天气好转,我们也该出发了,总感觉这一别仿佛是永别,玉堂拥抱了我一下,那所有的情义都包含在那一个拥抱里了,我们顺利到达目的地。没几天,我得知玉堂遇害了,因为贪污罪被斩。一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怎么可能,玉堂不是那样的人,他的为人我清楚。不用怀疑,肯定是被冤枉的。但是当时的我对这里很陌生,没有认识的人,想要帮他也帮不上了。”说到这里拓跋狩沉默了,眼眶也已湿润了。崖勒望着这个王子,心里也在默想着。拓跋狩想着,当时的他只是他国的质子,哪有什么权利为他的知己翻案呢!接着,他又望着远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