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发现了，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朕？”
司空昱现在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里的人，完全没有了方向，只要一想到杜若锦说的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刺痛。
“皇上，如果臣妾直接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会相信吗？如果不能让你亲眼所见，你会相信吗！”
杜若锦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带着些质问的意味，晶莹的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强忍着不愿意落下泪来，这副倔强地样子让人心里莫名一酸。
司空昱似乎是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杜若锦竟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一时间被她的问题问的有些愣神。其实扪心自问，如果杜若锦真的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她一定不会相信。
“皇上若是不信，便去未央宫里吧。这件事是皇后娘娘亲手所为，未央宫里一定能够发现破绽，臣妾有些累了，恭送皇上。”
杜若锦突然无力地跌倒在地上，语气哀戚的说道，整个人像是被人完全抽干了力气一般，靠在杜梦瑶的怀里轻轻地合上了眼睛，只有额头上的鲜血，依旧不停地涌出。
司空昱被她搅得一阵心烦意乱，也不想再和他纠缠，转身出了门。扬手制止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公公，一个人踏着月色漫无目的的在外面闲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竟是到了未央宫门口。
望着宫内，萧洛凝的寝殿里依旧燃着蜡烛，跃跃的烛光透过窗户映出来，是温暖的黄色。司空昱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温柔，萧洛凝是那样的爱他，又怎么会做出那样伤害他们孩子的事情呢？
想到这儿，司空昱不禁自嘲了一下，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于多虑了。抬脚正准备要走，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司空昱顿住脚步，他知道萧洛凝睡觉一向都很不老实，喜欢踢被子。虽说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但是如果夜里受了风着了凉到底不好。想着足尖轻轻一跃飞身入了院子，稳稳地落在萧洛凝的窗外。
“小姐，这些药要怎么办？”司空昱正准备推窗看看萧洛凝睡得是否安好，谁知突然听到木莲的声音，司空昱太阳穴狠狠的一跳，猛地闪身站到一侧，贴近墙根听了起来。
“紫茄花不能再用了，你照着这个方子抓些中药，每日放一些在我的饭菜里就好。”寂静的夜空里，萧洛凝清脆冰凉的声音划过夜空，也狠狠的划过司空昱的心头。原来杜若锦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这避子的汤药真的是萧洛凝自己开的方子！
“小姐，恕奴婢多嘴，您为何一定要这样呢？皇上那样爱你，如果你真的可以诞下皇子，皇上一定会将他封为太子，好生疼爱。毕竟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啊！”其实木莲很是不解萧洛凝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她看来萧洛凝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一个孩子了，可是谁知萧洛凝竟然会这样做。
听完她的话，萧洛凝反动医书的手微微一顿，沉默良久。久到窗外的司空昱几乎已经窒息，这才听到萧洛凝清淡无波的声音，带着无比残忍的意味。
“我不能怀上他的孩子。”哗啦一声，司空昱几乎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萧洛凝的一句话将他最后的希望也彻底打破了。不能怀上他的孩子？
司空昱现在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竟然还为了萧洛凝去钟粹宫兴师问罪，想要为她解决掉所有的麻烦，想要护着她一生一世。
他甚至想过，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就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他们的孩子，然后带着萧洛凝隐居山林，再也不管这些凡尘俗事。
司空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当年他的母妃去世父皇去世，他一个人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已孱弱之姿力争百位大臣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绝望害怕过。可他从来没有想到，这样极致的绝望竟会是他最爱的女人带来的。
“哈哈哈！”司空昱凄厉的笑声堪堪划破静谧的空气，萧洛凝的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医书猝然落地，不敢置信的望向窗外。
司空昱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动作僵硬的走进屋里，目光如炬的看着萧洛凝，眼眶通红，还没开口一滴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下，狠狠的砸在地上。
“为什么不能怀上我的孩子？”司空昱表情麻木的问道，他的声音早就不服从前的温柔宠溺，冷冷的眼神看的萧洛凝心里一阵刺痛。
她想要解释，可那些话就像是在她的喉咙里生了根一样，不管她怎么努力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可曾在乎过我的感受！”司空昱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内心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萧洛凝机会解释，可是最后得到的都是这样的默认。
现在细细想来，白日里萧洛凝在面对自己的质问事后的沉默，根本就不是什么害怕震惊，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司空昱身子踉跄着走了出去，心里一阵滴血般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按着一把锋利的刀慢慢的的划开了他的胸膛，然后狠狠地刺在那颗跳跃的心脏上。
看着司空昱渐行渐远的身影，萧洛凝的眼泪终于决堤，身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内心一片冰凉。
解释？她应该怎么解释？
萧洛凝将头埋进膝间，心里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司空昱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木莲看着萧洛凝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司空昱也像是丢了魂一般，暗恨自己方才不该说起这个话题。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司空昱会突然出现在未央宫，明明帮傍晚的时候他还派人来让那萧洛凝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