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顿了一顿,像是一次性说那么多的话,让他有一些缓不过气来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在顺着自己的气息。
司空昱轻声叹息一声劝道:“王爷慢些说,无妨。”
过了半晌,叶夜好似终于平复下了自己的气息,再一次缓缓的开口:“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万万准许臣。”
司空昱微微的凝眉,心中有一种淡淡的不好的预感在蔓延。
但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开口:“王爷但说无妨,朕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王爷。”
叶夜轻咳几声,脸色愈发的苍白了起来,他的语气也带着一些凄凉。
“皇上,虽然有太医院的御医和国师大人全力救治。但是臣也是略懂蛊毒之术的人,自是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
“所以……臣斗胆,想要请求皇上,准许臣即日启程前往江城,臣不知道,若是不抓紧时间前往的话,臣这一辈子还会不会有机会完成皇上的旨意。”
司空昱的双眉,拧的更紧了一些。
他知道,如果他答应叶夜的这个要求的话,是不是也就是等于自己给自己安上了一个暴君的罪名?不顾自己的臣弟重病在身,执意要赶出京城,这不是成功的昭告天下,自己在欲盖弥彰么?
司空昱轻笑一声:“王爷说笑,王爷现在的状况,如何能受得了这舟车劳顿?”
“可是皇上,这是皇上的旨意,臣不愿意去违背。”
叶夜的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只是为了皇上的旨意,所以才会不顾自己重病在身,执意要前去江城,完成旨意。
那么,只要皇上收回了旨意,他也就不需要离开京城,能够正大光明的留下来。
司空昱的脸色,变得有一些微微的苍白了起来。他心中当然是明白叶夜做的什么打算的,果然,那场蛊毒的事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来做出铺垫的,是么?
好这个叶夜,为了今天的事情,居然付出了那么的多,蛰伏、隐忍这么久。有这般的毅力的人,若是要想与自己争夺这皇位、这天下的话,何尝不会赢?
看这个样子,这叶夜的心中,为了得到凝儿,是做足了打算,定是不会轻易的放手的。
司空昱的双手,在袖间紧紧的捏住,她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似乎,不管是怎么样的回答,都是后患无穷的。
他的嘴角在微微的抽动着,脑袋快速的旋转着,希望能够找到应对的办法。
叶夜捂着嘴角,又在剧烈的咳嗽着,却拿眼睛的余光,在不停的打量着司空昱脸上的神色变化。
他的心中在森森的冷笑个不停,司空昱,你想让我离开京城,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一定会留在京城,留在凝儿的身边,并且赢得凝儿的心。
思考了半晌,司空昱还是缓缓的开了口:“王爷放心,国师说过,只要王爷好生的休养,身子定会完全康复的。等到王爷康复以后,再前往江城也不迟。”
叶夜轻声笑了起来:“皇上说笑,臣的身子,臣心中明白,皇上无需安慰臣……”
叶夜说着说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了黑红色的鲜血来。他的脸色,显得愈发的苍白了起来,身体也似乎是摇摇欲坠似的,随时随地都有摔倒的可能。
他一把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继续说下去:“皇上,就容臣即日前去,能在有生之年,完成皇上的旨意,也算作是臣对皇上的忠心之意。”
司空昱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几下,他细思半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朕收回旨意便是。王爷病的这般的重,着实不宜舟车劳顿,若是路上有一个好歹,朕如何更先皇交代?王爷不必为此事介怀,现在当务之急,王爷是要先养好身子最为重要。”
叶夜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想要站起来,挣扎了几下,却是没有半分的力气站起来。
“皇上,这……这万万不可,皇上金口玉言,下达的旨意,怎能轻易收回?若是为了臣,坏了这规矩,臣定是罪该万死。”
他的语气甚是激动,一番话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只咳的鲜血不断的涌出来。
整个御书房里面,充斥着刺鼻血腥味道。
司空昱的双眉,锁的更紧了一些:“既是金口玉言,朕方才说的话,亦是金口玉言。王爷无需太过激动,还是身子要紧。”
他又转头,冲身边的太监吩咐:“小圆子,快去太医院请方御医前来为王爷诊治。”
小太监应答了一声,飞快的离去。
瞧着小太监的身影消失,司空昱这才收回了目光,转向了叶夜,安慰着:“王爷无需心忧,只消好生的养着身子。不管何事,有朕在定是不会叫王爷有半分的危险。”
“即便,朕寻遍这天下名医,也定是会为王爷医好身子。再者,国师乃这天下奇人,他若说王爷能好起来,王爷定是能好起来的。”
叶夜似是也不愿再继续争辩下去,只是苦笑一声,涩声开口:“有劳皇上挂心,臣相信,有皇上此般心意,臣定是会康复。等臣康复之日,定会竭尽全力,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慷慨激昂、豪情万丈,也正是因为如此,又引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一直咳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的缓和下来。
赴汤蹈火?司空昱在心中冷笑连连,面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些话,等王爷日后完全康复以后,再说给朕听。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要好生的养着身子。”
他看了一眼墙角的更漏,道:“今日的时辰,也很晚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府歇着才是。朕明日,差人给王爷送几根人参雪莲过去。王爷先服着,将养着身子。”
“多谢皇上,臣感激不尽。”
好不容易将叶夜送走,司空昱心中的愤怒,顿时溢满了脸颊。但是在宫人太监的面前,他却是在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形象,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