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我怎么样?”段弯弯眼里涌出委屈的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晚自己一个人在门外蹲了好久好久,还吹着冷风,她想睡觉,还又冷又饿,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沈倾痕委屈就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你还委屈了?”
沈倾痕突然觉得恼怒,一拳砸在桌子上,比起恼怒这个女人的没心没肺,他更恼怒自己。
他恼怒自己刚才第一眼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竟然觉得心软。他恼怒自己为什么驰骋商场,手段狠辣,却独独对这个女人狠不下心来。更让他恼怒的是,看到这个女人伤心的眼泪,他居然会觉得……不舍得。
沈倾痕第一次觉得许娅说的没错,自己有时候真的很贱。
对着一个一门心思只想跟他离婚的女人,他竟然处处忍让,处处容忍她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沈倾痕,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贱到了这种地步。
段弯弯明显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像受惊的小白兔。
沈倾痕闭上了眼,努力遏制自己的怒气:“理由呢?”
“啊?”段弯弯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你毁诺的理由呢?”
“哦,”段弯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昨天演唱会开完后,我和几个室友去吃东西,结果店里的食物夏天放坏了,我们都吃坏了肚子,就去了医院……”
她去了医院。沈倾痕皱起了眉头。
段弯弯还在继续交代:“可是红茶症状很严重,一直在腹泻,也吃不进东西,医生说要输液,我就留下来陪她……”
“你去了医院?”沈倾痕不耐烦地打断她,旁人与他何干。
“嗯,”段弯弯说,“不过我没事,主要是红茶,她肚子疼得厉害,医生说……”
她没事。沈倾痕忽然就放了心。
意识到段弯弯并不是真的想一走了之,沈倾痕的心情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下不为例。”
“啊?”段弯弯愣了。
什么意思?沈倾痕这是肯放过她了?
看着段弯弯一脸呆萌的小模样,沈倾痕心情慢慢转好。
“还不去换衣服?”沈倾痕双手插兜,从容上楼,“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弄。”
第二天,段弯弯又起得很晚,沈倾痕早就去上班了。
她刚打开手机,就看到自己有三十八个段芷芷的未接来电。
唉,老姐一直是这么风风火火,段弯弯都习惯了,想当年她不知道怎么跟楼下大妈杠上了,在人家楼下骂了三天,连物业都惊动了,还委屈巴巴地给自己打了八个电话诉苦。还有一次她脸盆里发现一只蟑螂,而自己的手机恰好忘在宿舍里,段芷芷给她打了整整二十个电话。
别看段芷芷平时那么女汉子,一遇见小强瞬间就怂了。所以说,每一个女汉子都隐藏着一颗玻璃心,段弯弯对这句话一直这句话深信不疑。
像段芷芷这种人,可是移动公司最喜欢的生物,如果能再来一打,王建宙估计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段弯弯慢悠悠地给她拨回去。
“喂,姐,又怎么了?说吧,蟑螂这次在哪儿?浴室还是客厅?”
“段弯弯。”老姐很严肃。
段弯弯笑了:“你不会跟楼下快递小哥离婚了吧?是不是性情不合?居然有男人能忍受你三年,啧啧,我把我的膝盖双手奉上。”
“你在哪儿?”段芷芷难得的没有和她互怼。
“我能在哪儿?家啊。”段弯弯一愣,突然意识到不好。
坏了,老姐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她和沈倾痕的关系刚有缓和,估计过几天就可以自由了。如果再把婚一离,她结婚这件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掩盖过去了。
如果沈总裁知道她这个不成熟的想法,一定摇头笑她太天真。
段弯弯默默划拉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要是段芷芷突然杀出来,瞎搅和一通,闹得天下皆知,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应付老姐。
“哪个家?”段芷芷穷追不舍,并不打算放过她。
“还能哪个啊,就是长安巷那边租的呗。”段弯弯努力打马虎眼。
段芷芷压抑着怒火:“那你现在下来给我开门,我就在长安巷。”
靠,老姐这是有备而来啊。
段弯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额,那个姐,我昨天玩太晚,就在红茶那里凑合了一宿,还没回去呢。”
“是吗?”段芷芷咄咄逼人,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怎么房东告诉我你已经两个星期没回来了?她人现在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跟她对峙啊?”
话说,段芷芷今天突然良心发现,想着自从放假以来就没管过这个妹妹,一直任她自生自灭,深觉心里过不去,就来了长安巷。
谁知道门一直锁着,问房东老太婆,她竟然说段弯弯这两个星期一直都没回来住。
她突然想到了段弯弯两个星期前的那个求救电话,时间也恰好对得上,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她那个傻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吧……
段芷芷咽了口唾沫,靠,敢劫持她段芷芷的妹妹,真是活腻歪了!
她现在一心认定段弯弯受了莫大的委屈,怕连累她才不敢说。
却不知道,在段弯弯眼里,她的良心最好哪凉快哪待着去,还是永不见天日为好。
“姐,别告诉爸妈。”段弯弯眼见着瞒不过去了,索性哀求起来。
“那个人是谁?”段芷芷杀气腾腾,现在就想提着把菜刀杀上门。
段弯弯咬了咬牙,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关键时候,还是把沈倾痕卖了吧。
“沈倾痕。”
……
电话那边的段芷芷已经石化了。
……
长安巷很偏僻,离市中心比较远,里面的楼房都是八十年代的老古董了,历经了沧桑风雨的洗礼,显得破旧不堪。原本雪白的墙皮早就脱落,露出水泥灰的颜色,就是幸存的部分也被岁月染得醺黄。巷子口的绿皮邮筒锈迹斑斑,早就被废弃不用,还被路过的人随手塞满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