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庭霖这般说,苏荷立马显得有些局促起来,不自觉的看看左右的几人,分明是与几人一起来探病,沈庭霖却单独提到感谢她,硬是将她推到了众人之前,任是苏荷再怎么不是个扭捏的人,即便可以跟着众同窗来看望沈庭霖,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沈庭霖的父母也在场,沈庭霖这般的点名感谢,也让苏荷觉得有些难为情。
苏荷微动双唇,看着沈庭霖,支吾着解释道:“哪里,我们都是同学,大家说要来探望你,我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还是秦烨一把拉过苏荷,上前道:“阿芙是陪我来的,主要是我想来看看你。”
沈庭霖本想要在与苏荷说点什么,却是秦烨一挺身子,站到了他面前,“此事,我还要多谢沈二公子,当时,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如今躺在床上的人该是我了,所以,我今日才执意要来看望沈二公子的,我还带了我家祖传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往你那胸口处一涂,不出三天,保你身子好起来。”
秦烨拍着胸脯说着,语气里满是他一贯豪爽的作风,也能听得出是真心感谢沈庭霖出手相救,只不过,他那另一只手,却将苏荷的小手握得紧紧的。
沈庭霖自然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若是秦烨不来,苏荷也不可能独自前来看望他,苏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能单独跑来男子家中探望。
就在刚才,当沈庭霖听到苏荷的声音时,他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力量,仿佛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与他的身体融合的更加紧密了,他再动动手指,试图睁眼,竟然真的眼前一亮,醒了过来,沈庭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能够醒来,完全是因为苏荷的原因,他知道,他是为了苏荷才活过来来的。
所以,沈庭霖同样应该感谢秦烨,于是,看向秦烨,微微点头道:“多谢秦校尉,庭霖真心感谢,你带来的药膏,我也会按时涂抹,争取早日康复,”说着,顿了顿,又道:“听闻,秦校尉不日便要去戍边,如今边疆战事混乱,你可要多加小心。”
秦烨听了,一摆手,“这个二公子就不必担心了,我常年往来边疆,轻车熟路的,虽然北方是有些混乱,也不过是小规模的起义,要么发放粮草解决温饱,要么镇压,偶尔敌国来袭,也非我大秦的对手!”
秦烨拍着胸脯说着,他年仅十九岁,便已经出生入死,混迹沙场多年,提及打仗,对秦烨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他并不在乎。
可,只有沈庭霖知道,今年北方,有一场硬仗要打。
那一世,秦烨受伤,未能跟随大军去往北方,结果,战事四起,兖州以北全部沦陷,秦家还战死了一位小将,便是秦烨的堂弟秦林,待秦烨赶去北方的时候,战事已经焦灼,鏖战了数月,才平复叛乱,待秦烨回来的时候,虽然受了封赏,但京城里也发生了许多大事,早已物是人非。
沈庭霖看着秦烨,微微一笑,“秦校尉少年英雄,有你在,这些叛军自然不足为惧。”
“那是自然!”秦烨却也不推辞,他从不违心谦虚或是假客套,听了沈庭霖的话反倒得意得很,不过,他也不傻,说完不自觉的看了眼苏荷,他戍边一走,少则两三月,多则一年半载,若是平常,他自不会多想,但如今沈庭霖的出现,让他嗅出敌人的味道。
苏荷看了眼秦烨,道:“你这次去戍边,与秦伯伯一起吗?”
秦烨眨巴着眼睛,被苏荷没头没脑的这话问的一愣,不过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嗯,一起。”
苏荷移开眼神,也点了点头,一副“这我就放心”了的神情。
其实,苏荷明白秦烨的心思,只是,他们本是来探望沈庭霖的,不想他们两人因为她,闹出什么矛盾, 秦烨戍边,本是与她无关的事,结果,秦烨这般看着她,一副非要她给个说法的模样,苏荷又哪里会有什么说法,于是,便转了个话题,表达对他的关心也就够了。
沈庭霖知道秦烨的心思,更明白苏荷的心思,于是道:“我这一病,也要休养一阵子,怕是我再回学堂的时候,秦校尉已经离开京城。”
秦烨听了一愣,才想明白沈庭霖的的话,自己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摆了摆手,“你好好休养,相信很快便会回学堂的,你不是还要参加秋试呢吗?”
提起秋试,几人也都有些唏嘘,时间不等人,秋试也越来越近。
沈庭霖却道:“我应该还好,只是不知,秦校尉戍边,还如何参加秋试?”
秦烨一摆手,“我哪里要参加秋试,我又不要做秀才,再说,明年再考也不迟。”
“原来是这样……”沈庭霖才搞清楚。
秦烨又道:“我不必参加秋试,阿芙也不用,我本想这次带阿芙一起去戍边的,但又怕她身子弱,受不住边塞艰苦,还是留她在京城吧。”
是啊,记忆中的秦烨,哪里考什么秀才,他是一个武将啊。还有阿芙,她本就是女子,不可能参加科举的,也从未考过功名,想到此,沈庭霖突然想起一件事,猛的看向苏荷,又看看众人,道:“多谢各位前来看望庭霖,我这才醒来,有些不舒服,不能与各位多聊了…”
沈庭霖这般说着,言外之意,自然是有些送客的意思,那几人也都听得明白,如今,人也探望了,也不必再多留,于是纷纷上前施礼。
“那我们不打扰了。”
“是,是,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要赶紧回去了。”
“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几人纷纷告辞,沈君安与徐氏起身相送,一一告别,沈庭逸跟着招呼着,然后由碧玉带着众人,送出门外。
沈庭霖身子虚弱,始终没下床,只在床榻上点头示意,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荷的身影。
待众人离去,沈庭霖这才掀开被子,踉跄着站起身,徐氏急忙上期扶住沈庭霖,“霖儿,你怎么下床来了。”
沈庭霖双脚发软,确实有些难以支撑,抬手扶住母亲的手臂,来到沈君安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孩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