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将自己准备报考的主考科目,还有自己的名字写到了纸上,一一上交给了吴老,吴老接到后,再根据不同的科目分开放置,学堂将考生的报考科目上报给太学院,再由太学院统一汇总,统计出各个科目的报考人员,为每位考生制作准考证件,还会以此为依据,来分配考场。
看着台前的吴老,一张张分配着学生报上来的科目单子,在座众人也都收敛了声音,静静的看着台上的吴先生分配科目,四大科目,自然有的科目受欢迎,有的科目落了冷门,很明显的,其中一沓纸要更加多一些,眼看着吴老将所有的纸张分配完,教室内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已经在小声议论着,那最多是一沓纸上,写的是什么科目,而那唯一的一张纸上,写的又是什么?
吴老收了众学生的报考科目,然后看着台下众人,叹道:“与往年一样,报考治国的人数还是最多的。”
吴老此话一出,台下窸窣的声音,终于转成大大方方的说话声了,众人心中的疑虑也解开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报考《治国论》的人最多,读书人寒窗苦读,还不是为了能够入朝为官,走上仕途,考《治国论》,可是说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径,自然是众学子追捧的科目。
再看吴老,手中拿着那仅有一张的科目纸,眉头有些微微发蹙,众人的目光也都跟着落到了那张单薄的纸张上,吴老放下纸,长出了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到了沈庭霖身上,座位上的沈庭霖,抬起了眉眼,看向吴老,教室内的众人也都顺着吴老的目光,转向了沈庭霖,众人也大致猜出了吴老的意思,看来,这张纸上,应该写着沈庭霖的报考科目,而他报考的科目,却是只有他一人。
只听吴老道:“沈二公子,报考的科目,可是有思虑过了?”
却见沈庭霖站起身来,冲着吴老拱手施了一礼,“学生已经思考过了。”
吴老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面上又是一副焦虑的模样,只是,众人却是都不知沈庭霖的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待沈庭霖坐下来,一旁的薛玉山有些不解的看向沈庭霖,低声问道:“二公子,你报考的不是《经商策》吗?”
沈庭霖微微一笑,坐在他身前的苏荷也转过头来,露出不解的神情,沈庭霖见苏荷回头看他,他心中高兴,只是碍于课堂之上,他不好再多与苏荷言语。
突然,听到台前吴老道:“京中学堂子弟里,报考《经农学》的学生,向来不多,多是一些寒门学子,所以,凭此得第者,更是寥寥无几,沈二公子,还是要多多努力才是。”
吴老说完,满座哗然,原来,那只有一张的科目纸上,写的是:沈庭霖,《经农学》。
京城的学子,多是官宦子弟,又多有仕途关系,所以,学子报考的科目,当然多是治国,偶尔有商人家的,会报考经商,还有一些果真好诗文的,会报考治学,却是极少有人会选择经农。
要知道,这些权贵子弟们又没有务农的经验,更没有农家的根基,若是选择经农,说白了,也是将来要做村官儿的,这村官和朝中官员可不一样,权利小,事情多,俸禄还少,除了那些没有背景的寒门学子,却是少有人会报考。
而吴老这话的意思,其实也是在告诉众学子,报考《经农学》得第,是不可能的,吴老这话,是有依据的,历代的状元榜首,是没有报考《经农学》得第的。
而沈庭霖竟然要选择报考经农,这就意味着,他即便考上功名,也是要下到地方去,只能从基层做起,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却见沈庭霖冲着吴老又是毕恭毕敬的拱手施礼,“学生知道,学生会努力的。”
说完,沈庭霖坐回到位置上,不顾满座错愕的目光,而坐在他前面的苏荷已经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直到吴老宣布课间休息,众人这才纷纷起坐有了行动,私下里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原来,众人大多都是报考了治国,那些商人子弟里,魏青与周朗都报考了经商,薛玉山、尹天成,还有沈庭逸则报了治国,苏荷还有张舒、方锦兴几个报考了治学。
在大锦朝,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只不过,不会参与得第评比,也就是说,女子的的卷纸只会被评卷,但是,成绩却是不算,更不会得第或者封官,只不过,会得出一个成绩罢了,但这成绩也会成为女子教养身份的象征,所以,苏荷也有报考科目。
在沈庭霖的记忆中,曾经的苏荷并没有参加科举,也没有所谓的,她的考试成绩一说,所以,沈庭霖更不知道,原来,苏荷报考了治学。
“你应该考经商的。”沈庭霖对苏荷道。
苏荷看了眼沈庭霖,“我来学堂,已经饱受争议,再学我爹去经商,岂不是更没活路?好好做学问不是更好?”
沈庭霖微微一笑,“经商不好吗?”
“你觉得好,为何你不报考经商?”
“山川田野,天为盖地为庐,大好河山,岂不是更好?”
苏荷一瞪眼,“原来你是为了游历山水,才报考经农?”
沈庭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远离京城的权贵纷争,贴近百姓民生,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不好吗?”
听到沈庭霖的这番话,苏荷却是恍然,原来是这样,这一刻,倒是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沈二公子真可谓剑走偏锋,高人一筹啊!”
一个声音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却是周朗。
沈庭霖见了周朗,眉头微微一蹙,但也还是笑道:“没办法,我入学的时间不长,底子薄,只能选择竞争不那么激烈的科目。”
周朗扬起嘴角,“二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其实,以你的能力,留在京城经商,才是最好。”
沈庭霖轻笑一声,“谁说经农就一定会分配地方?京中也有很多地方需要治理啊。”
周朗听了,才注意到这个问题,眼珠儿转悠着,想了会儿,才想明白沈庭霖的意思,于是,努了努最嘴,“随你啦,”说着,抬手拍了拍沈庭霖的肩膀,“我还是看好你的。”
沈庭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对了,你与苏小姐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喜宴啊?”周朗问道。
苏荷一愣,心中惊呼,原来周朗也知道了此事,那就是说,整个学堂都知道了,看来,只有她自己以为,她与沈庭霖定亲这事无人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