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逸一愣,“祖奶奶…”
沈老太太脸色依旧阴沉,看着沈庭逸,冷冷道:“你爹提了意见,我们沈家要分家。”
“分家?”
沈庭逸痴愣的看着沈老太太,又转头看向他爹,“爹?”
沈君腾一皱眉,看着沈庭逸这一身邋遢的样子,心中就觉得有气,也不想与他多说,转而向沈老太太道:“娘,你还与庭逸说这些做什么?既然已经分了,现在要说的,是怎么分?”
老太太轻哼一声,“我刚刚已经说了,金银田地分作四份,一家一份,宅院两处,你们兄弟一家一处,我与老二他们一家同住,慧香的那份,先放到我名下。”
还没带沈君腾开口,薛氏就已经跳了起来,“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分家就好好分家,平白无故多出个李慧香,她跟着凑什么热闹,她那份还要都归到你名下,弄了半天,沈家这些财产,你一个人就要分去一半,你捡了骨头,让我们去喝烫,还摆出一副吃亏的为难模样,好像我们都是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老太太一瞪眼,“什么叫我挑了骨头,你们喝汤,我看是你自己没搞清状况,以为分了家就能得到我们沈家多少财产了,而我们沈家有沈家的规矩,慧香早就是我们沈家的一份子,我这是让你看到沈家实际的情况,你不要心里那点小算盘被打翻了,就受不了!”
“你!”薛氏也是被气得不轻,她自认从不会吃亏,但今天,在这沈老太太面前,她也是不得打碎了槽牙,咽进肚子,心中别提多憋气。
沈君腾心中也是不甘,但眼下这情况,老太太一个人分去了一半,又口口声声说要与二房一起,也就是说,沈家的财产,他只能得到四分之一,还只是金印和田地,虽然房屋给了他们一套,但沈君腾是知道沈家那庄子的,虽然也在城南,位置不错,但大小就要比现在沈府的院子小了许多,而且,看这架势,肯定是他们大房一家搬去那处小院子了?
沈君腾想想,问道:“娘的意思是,要我们大房一家搬去那小院子住了呗?”
沈老太太长出一口气,“是,你们人口少,住那院子足够了,”顿了顿,看了眼沈庭霖,“而且,庭霖已经定亲,虽然未办酒,但媳妇也已经接进了门,自然需要大一些的房子。”
沈君腾真是要气炸,看着沈老太太,“哼,我们还没搬走呢,娘就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那院子,真是够您费心了。”
沈老太太也是心如刀割,那毕竟是自己的大儿子,如今闹成这样,还被儿子这样说,老太太心中也是不好受的,但她不能示弱,要么不挣,要挣就一挣到底。
老太太道:“城南那院子也有五六进,就算将来庭逸娶妻,你们一家子也够住了。”
沈君腾咬紧牙根,狠狠的挤出一个字,“好!”
随即看着老太太,道:“既然都是分宅子,既然我们大房拿了小宅子,那其他的钱财,就要多一些。”
薛氏听了,觉得丈夫说的对,连忙上前,“对,其他的就要多一些,不是还有首饰布帛吗?既然我们住了那小宅子,那这些财物,就不应该再与你们平分,都应该给我们大房添作为补偿。”
沈老太太微闭双目,缓缓睁开,看向了沈君安一家,沉声道:“我没有意见,君安啊,你们一家,有意见吗?”
二房一家,已经没机会再开口了,哪里还容得到他们说行不行的,之前没作声,这个时候,更没办法发表意见,沈君安皱着眉头,看着沈老太太,连回头与徐氏和儿子交流都没有,便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他不点头能怎办?还要再跟着再插一脚,说不行?他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回到自己屋子里静一静。
沈老太太见沈君安点头,转而对沈君腾道:“好了,既然你二弟也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说着看了眼张管家,“把那些首饰布帛的账目拿给大老爷看看。”
张管家微微颔首,将手里的账目本递到沈君腾面前,薛氏也赶紧将头凑了过来,两人见了那账目本皆是一脸惊讶,薛氏更是眼中闪出光芒来,按照这账目上的内容,足足也能有两箱的首饰,四箱布帛,这可不是小数目。
只听老太太道:“这账目明细,你们看到了,这些金银首饰也不是小数目,如今,都给了你们,而你们二弟一家,可都没说其他的,这回,不要再说娘我偏心了。”
薛氏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转变,看了眼一旁的沈君腾,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沈君腾道:“就这样吧,”说着稍稍一顿,“我们明日便搬走。”
沈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这筵席,都已经准备了,今晚,咱们就一家人,再吃个团圆饭,一是庆祝庭霖科举得第,一是,我们一家人也再回味一下,能聚在一起的时光。”
沈老太太说完,所有人都不语了,一个个埋着头,心中各自思量。
最后,由张管家执笔,在纸上写了几份明细,每家都应该分得的财物,果真分了四份,每张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然后,再由沈君腾,沈君安出面, 在自己的那份账目上签字画押,一场闹剧,这才结束。
大房二房,各自拿着那一张沉甸甸的账目纸,沈君腾,沈君安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中翻腾,其实,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二人也还算交情过得去,沈君腾知道他这些年做官,沈君安没少出力,他能在薛氏他们亲家面前撑足颜面,靠的都是他弟弟。
而沈君安这些年为家里付出,其实他不是没有怨言,但经商不易,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怨恨,再一个,沈君安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这些年跑商,也是见过大钱的,所以,对于一些小里小去的钱财,他并不在意,说白了,就是心胸还是有的。
而此刻,这兄弟二人,心中都明白,此后,两家只会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