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心摇头,茫然的道,“不,你不是赫辰逸,你不是,赫辰逸不会不要我的,他不会!”
她大哭了起来,引来了四周不少好奇的眼色,赫辰逸伸手一个掌刀,将她劈昏在怀中,回头看着大夫道,“愣着干嘛?过来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大夫上前,接过了水心心,赫辰逸索性撤手,让水心心倒在了大夫的怀中。
他蹲在那里,皱着剑眉,声音冷肃,“怎么样?她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大夫伸手帮水心心把脉,缓慢的摇头道,“应该只是受了刺激,好好的调理,避免再刺激到她,会有复原的可能!”
赫辰逸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带她去展家,找几个大夫,好好看着!”
那大夫怔楞的看着赫辰逸,赫辰逸拧眉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大夫慌忙应是,颤颤巍巍的抱起了水心心,跟着赫辰逸朝着展家走去。
展家其实是见不得水心心的,无奈,展严跟鬼迷心窍一般,口口声声维护着水心心,展严又是展家的独子,展家的人也只能随了他。
这边,赫辰逸带着大夫和水心心,刚刚进门,那边,展严就带着御医走了过来。
一见面,展严就慌里慌水的道,“三哥,宫里的人,正在四处寻你呢,刚刚从刑部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找你,找的很急!”
赫辰逸拧眉不悦的道,“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展严摇头,赫辰逸抿唇,“先去看看心心怎么样了,若是展大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吩咐下来,先让心心住在展家!”
“好!”展严脸色一喜,点头看着赫辰逸。
赫辰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朝廷的事情,你先搁在一边,心心这边,就劳你费心了!”
展严喜上眉梢,点头开心的笑,赫辰逸勾唇,转身离开。
展严则是看着赫辰逸的背影,心里一阵雀跃。
三哥这是同意,替他做主,撮合他和水心心了。
以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心心跟赫辰逸是一对,连他都觉得,心心原本就该是赫辰逸的。
可是现在,心心毁容疯掉,天下第一才女,沦为天下笑柄,这样不再完美的水心心,他才敢想敢靠近。
不过这样的水心心,怕是展家的人,从爷爷到叔叔伯伯,都不会同意。
不过有了赫辰逸的支持,只要他肯出面说句话,展家看在赫辰逸的面子上,也断然不敢为难他和心心。
展严仿佛胜利在望,开心的阔步跑了起来,第一时间冲进了水心心所在的客房。
*
皇宫,琉璃殿。
据说这是东洲国公主的寝宫,可是老皇帝一生无女,所以这里已经空置了多年。
折兰妖玥进宫之后,老皇帝觉得,她和白谨住在一起,白谨难免会偏向赫辰逸,所以不妥,就派人打扫了琉璃殿,让折兰妖玥搬了进来。
这样每天陪着老皇帝下棋聊天,吃吃喝喝,玩玩睡睡,盯着赫南弦批改奏折的日子,太过无聊,折兰妖玥有些想念,宫外的日子了。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牙床上精致的纱幔,还有粉色纱幔上唯美的花纹,心思一阵涩然。
出去又怎样?蓝枫越每天哭哭啼啼,赫辰逸和水心心不清不白,她出去只不过是徒增烦恼,不如呆在宫里,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纨绔日子。
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越是难过,她对赫辰逸的思念,已经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的伤口,好了没有,不知道他听到常公公的传话,会不会立刻来到宫里见她?
还是,他会为终于抛开了自己这个包袱开心不已?
折兰妖玥蹙眉,眸光黯然,在她心思百转的时候,牙床的纱幔倏然被撩起,接着一阵微冷的风袭来,随着身边的床榻微微一陷,她温软的身体就被拉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折兰妖玥看见了一双幽深的折兰眸,那如黑翟石般的眸子,带着戏谑的光彩,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赫辰逸轻轻的亲吻住了嘴巴。
她怔楞的看着他,秀眉蹙成一团。
赫辰逸离开了她的唇瓣,伸手轻揉她的眉心,“好好的,皱什么眉头……”
折兰妖玥低声,“你还是来了!”
赫辰逸瞟了她一眼,松开了她一些,搂着她的肩膀陪着她一起躺着,“不然呢?”
她不说话,神色幽幽,赫辰逸捏了她的肩膀一把,有些埋怨的道,“你瘦了!”
折兰妖玥苦涩一笑,“瘦了不好吗?省得你抱着我的时候,总是说我很重!”
赫辰逸翻身,面对着她,那双狭长的折兰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妖玥,你相信我吗?”
折兰妖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缓慢点头,赫辰逸微微一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释然的道,“给我两年时间,两年之后,不管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折兰妖玥呼吸一窒,缓慢的道,“那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不许见水心心,每天陪着我,护着我,宠着我!哪怕我不会读书不会写字,只会做一个什么都爱吃的饭桶,也不许嫌弃我!”
赫辰逸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她白皙的下巴,用性感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以前也是不会读书不会写字,我一样没有嫌弃你!”
折兰妖玥抬眸,怨懑的看着他道,“你有!”
赫辰逸看着她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一软,点头,“好,我有……”
折兰妖玥顿时委屈的想哭,“你果然有,我就知道,你虽然被逼无奈娶了我,可是一直都是嫌弃我的!”
赫辰逸,“……”
折兰妖玥见他不说话,身子一转,背着他,嘤嘤的哭了起来。
赫辰逸心都疼了,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用手擦拭她脸颊上的泪道,“别傻了,我要是嫌弃你,怎么还会这个时候来找你?”
折兰妖玥停止半真半假的哭,扭头看着他,蹙着眉头,眼泪汪汪,“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水心心漂亮?”
赫辰逸皱眉,十分无语的道,“你漂亮!”
“你撒谎,明明就是水心心漂亮,你自己也说过,我就算修炼一百年,也比不过水心心!”折兰妖玥得理不饶人的道。
赫辰逸觉得,哄女人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体力活,他翻开身体,叹息一声,“在你们女人的眼里,容貌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折兰妖玥点点头,一本正经,“当然了,要是你长的跟街头的王二麻子一样,我才不会喜欢你!”
赫辰逸伸手,抓住了她的腰肢,低头看着她,“要是你长的跟街头的杜媒婆一样,我还是会喜欢你!”
他一本正经,神色温和,眸中却充满了溺色,折兰妖玥脸色一红,低头,“我才不相信你呢,你们男人哄起女人,都是一套一套!”
赫辰逸身体一转,压在了她的身上,低声,“成婚这么久,我何时骗过你?”
折兰妖玥咬着唇瓣,仔细思索,似乎,他确实没有骗过自己。只是,他任何事情,都不明不白,弄的她糊里糊涂而已。
她不说话,他就低头,细致的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耳朵,直到她脸色红红的,跟一只熟透了的虾子一般,他才缓慢的道,“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一辈子的……”
折兰妖玥心里憋闷,想起了水心心,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水心心呢?你跟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许诺一个月之后会娶她,你跟我这个饭桶在一起,岂不是辱没了你这位天纵英才的三皇子?”
赫辰逸面带微笑,“才女跟饭桶比起来,还是饭桶比较实用……”
他的话音未落,折兰妖玥的粉拳,已经揍在了他的身上,他疼的眉头一皱,闷哼一声。
折兰妖玥脸色一白,忘记了他有伤在身,赶紧起身解开他的衣服道,“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我忘记有伤了,快给我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她扒开他的衣服,看着他胸口和手臂,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处,秀眉紧蹙,“流血了!”
赫辰逸盯着她的脸,幽幽的说道,“别管它……”
折兰妖玥摇头,“怎么能不管?都这么久了,伤口还在出血,我去找御医帮你看看!”
她刚刚想要下床,却被他懒腰一把抱住,接着紧紧的摁在了床上。
他俯视着她,两条手臂,将她圈禁在床榻和怀抱之间,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混浊。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老皇帝气怒不已。
常公公还是没有找到赫辰逸,没有办法跟他传话,那句你不回来,就让小六跟折兰妖玥圆房的话。
他拄着拐杖,在长秋宫走来走去,赫南弦面无表情的改着折子,在老皇帝愤怒走动一百多遍的时候,他放下朱笔,忽然开口,“父皇找不到三哥,不妨去贵妃娘娘那里问问!”
老皇帝回头,“谨贵妃会知道老三在哪里?”
赫南弦但笑不语,老皇帝将拐杖敲的“笃笃”作响,“来人,传谨贵妃见架——”
白谨慌里慌水就来了,老皇帝面色已经冷到极点,怒道,“老三呢?要是他再不出现,朕就下旨,将楚王府所有人,满门抄斩!”
白谨无奈,皇上这是威胁不了公子,所以拿整个楚王府威胁自己了?
不过公子已经够让他生气的了,要是自己再让他生气,怕是皇宫里又不得安宁。
她缓慢点头,“皇上若是想知道,公子在哪里,就随着臣妾一起!”
早在折兰妖玥进宫的时候,她就派人监视了折兰妖玥,自然知道,昨晚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在折兰妖玥那里过了一、夜。
她在前面带路,老皇帝和一群太监宫女,走到后面,眼看着到了琉璃殿,老皇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怕是他那儿子,昨儿自个儿都爬上了折兰妖玥的床。
尽管这样,他还是要去求证一遍。
门被推开的时候,宫女走到前面,撩起了三层珠帘,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呆在了那里。
只见折兰妖玥蜷缩在赫辰逸的怀里,软软的露出了一水粉色的脸蛋,而赫辰逸则是赤着上半身,一只手抱着折兰妖玥,一只手隔着薄被,搭在折兰妖玥的腰间。
折兰妖玥听见珠帘碰撞的清脆之声,只当哪个宫女,秀眉一蹙不耐烦的在他的怀中拱了几下。赫辰逸眸子依旧闭着,皱眉,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徐徐睁开了眼睛。
他拧眉看着眼前的一众宫女太监,还有白谨和老皇帝,不耐烦的将眉头皱的更紧。见薄被严严实实盖着折兰妖玥,这才闭眸亲吻了折兰妖玥的额头几下,又用自己的下巴抵着折兰妖玥的脑袋,呼吸平稳的睡去。
老皇帝被无视了个彻底,气的咬牙切齿,可是想想,这不正是自己要的结果吗?这才将举起的拐杖放下,一摆头,大口呼吸平息怒气的道,“走!”
白谨无奈,睨了儿子一眼,蹙眉走了出去。
琉璃殿的外面,白谨跟老皇帝起了争执,这一次,她十分坚持。
“折兰妖玥为妃,我没意见,她好歹也是西海国的公主,但是水心心定然为妾!”白谨坚定的说道。
老皇帝脸色难看,“朕说过,有朕在的一日,那个水心心休想入楚王府的大门!”
“皇上,您能管的了公子几时?再说,这折兰妖玥虽然娇憨聪慧,但是绝对不能够是这赤月皇宫,唯一的女主人!”白谨斩钉截铁。
老皇帝气的颤抖,“朕就知道,你们一直拿自己当做主人,可是朕告诉你,除了央儿的母亲,没有人是这个皇宫的女主人!”
白谨面色煞白,顿时说不出话,一瞬不瞬的看着老皇帝,老皇帝瞪了她一眼,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离开。
白谨泪如雨下,没有想到,算计了半辈子,她在他的心里,依旧是妾的身份。
她一直以为,不肯立她为后,只是因为他对赫晋央生母的承诺,可是到头来,竟然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