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落的站在那里，泪水打湿了整个脸庞，越是不让公子娶水心心，她就越是要支持。
她倒是要看看，她忤逆他一次，会怎样……
白谨咬牙切齿，手中的丝帕，被她紧紧握着，接着转身，她朝着宫外走去。
到达展家的时候，曲秋燕有些意外，照说赫辰逸将水心心丢给展严，白谨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怎么看她，一副愤懑不平的样子。
白谨单刀直入，“水心心呢？”
曲秋燕指了指厢房，“东边呆着呢，成天疯疯癫癫，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白谨点点头，在曲秋燕的带领下，朝着东厢房走去。
曲秋燕脚步缓慢，“娘娘，展严是一根经，可是公子聪慧着，您可要提醒公子，切莫被水心心给骗了！”
白谨抿唇，“怎么？连你也怀疑，那姓水的假疯？”
曲秋燕苦笑，“我哪里敢怀疑什么？但凡我说水心心的半点不是，我们家的那位祖宗，就要跟我翻脸了！”
白谨叹息一声，“这群孩子，都是死心眼，你放心好了，那水心心若是真疯了，别说你容不下她，我也留她不得！”
曲秋燕笑着看着白谨，“这天下，怕是也只有娘娘，才制得住展严和公子这两个孩子了！”
白谨笑着摇头，曲秋燕指了指不远处的厢房，“水姑娘就在这里，喏，我们家那位，当做宝贝看着呢，外面守着他的心腹，我们平日里，是想见一面都十分困难！”
白谨挑眉，“这么说，连你也不知道，那水心心是真疯还是假疯了？”
曲秋燕无奈，“我倒是觉得，水小姐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真疯，但是假疯吧，又实在说不过去，谁会往自己的身上泼那疯癫的污水？”
白谨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她只有疯了，才能继续厚颜无耻的呆在公子身边！”
曲秋燕笑笑，不说话，上前看着守在东厢房门口的两个守卫道，“都给我让开！”
那侍卫恭敬的抱拳，“夫人，大少爷有话吩咐——”
“放肆！”白谨可不吃那一套，蹙眉上前，瞪着两个守卫道，“连本宫都敢拦，你们不要命了么？”
那守卫互视了一眼，弯腰跪下，白谨一扬下巴，理直气壮的走了进去，曲秋燕则是嘲讽的笑着，看着两个守卫，接着跟着白谨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水心心痴痴呆呆的坐在那里，脑袋靠着床榻，嘴巴里念念有词，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诗句。
白谨进门的时候，水心心吓的尖叫起来，起身就往衣柜后面躲去，丫鬟端着药碗，跟着上前大叫，“小姐，小姐……”
水心心躲在衣柜后面，瑟瑟发抖，丫鬟着急的回身，看了曲秋燕一眼，“夫人，少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屋子，因为水小姐受不得惊吓了！”
曲秋燕不说话，白谨倒是上前，一把接过了药碗，冷声，“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丫鬟面色通红，不明白白谨的身份，看了曲秋燕一眼，曲秋燕微微一笑，“还不拜见贵妃娘娘？”
那丫鬟花容失色，屈膝跪下，白谨冷声，“滚吧！”
丫鬟这才起身，面色惨白的退下，并且吩咐了守卫赶紧通知正在皇宫的展严少爷。
陈设考究的屋内，古色古香，白谨和曲秋燕，一步步逼近了靠在衣柜后面的水心心。
白谨冷声，“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疯，立刻出来，我同意公子娶你为妃！”
水心心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呆滞的眸光，完全不似一个正常人。
曲秋燕诧异的看了白谨一眼，水心心都这幅尊荣了，她竟然同意赫辰逸娶水心心为妃？
这白谨的心思，也是古怪。
白谨见水心心躲在后面，没有动静，继续晓以大义的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目前来说，我没有更好依赖的人了，那个折兰妖玥完全不受控制，竟然私下跟淑妃往来，你知道，我最忌惮的就是淑妃……”
一番话说完，水心心还是没有动静，倒是朝着里面躲了不少。
白谨面色难看，曲秋燕抿唇，“娘娘，您同意水小姐为楚王妃，公子答不答应？”
她看赫辰逸的意思是，想要将水心心丢给展严。
白谨睨了她一眼，冷笑，“不管公子答不答应，我既然许诺了的事情，自然有十成把握！”
这话抑扬顿挫，掷地有声，似乎有意说给水心心听。
水心心依然面无表情，瑟瑟的躲在衣柜后面。
白谨叹息一声，“看来，真的是疯了！”
曲秋燕微微一笑，摇头，“开出这样的条件，都没有反应，说她没有疯，都无人相信了！”
白谨冷笑，“既然这样，我也不留情面了！”
她转身，端过了那碗氤氲着热气的药，走到躲着水心心的衣柜旁边道，“拉她出来！”
曲秋燕巴不得白谨除去水心心，点点头，伸手一把将水心心拽了出来。
水心心尖叫着，声音划破耳膜。
白谨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水心心的脸上，怒道，“叫这么大声，想引谁过来呢？”
曲秋燕挑眉一笑，“娘娘请放心，展严这会儿不在府上，外面那群下人，我还是镇得住的！”
白谨笑而不语，上前看着水心心道，“疯了是吧？你们水家，书香门第，留着你这个疯子，也是丢人现眼，现在，我给你一个痛快！”
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包药粉，接着洒在了药碗之中，从头上拔出簪子，将药粉搅匀，递给水心心道，“喝下去，喝下去之后，你就再也不用受人白眼！”
水心心哆嗦着，想要逃开，曲秋燕却上前，一把掰开了水心心的下颚，白谨扬手就是一碗浓黑的药汁，灌进了水心心的嘴中。
水心心挣扎着，黑色的药汁洒的衣服上，浑身都是，曲秋燕也淋了一身，不过大量的药汁灌进水心心的喉中之后，水心心的脸色，倏然变得漆黑无比。
她脸上的疤痕未愈，原本就显得狰狞无比，此刻更是如炭头一般，丑陋不堪。
曲秋燕不忍直视，回头看着白谨道，“娘娘，何不给她一个痛快？”
白谨摇头，“你当这是毒药吗？只不过是让人变得更丑的药而已……”
曲秋燕无语，白谨看着脱离了曲秋燕的掌控，立刻往衣柜后面逃的水心心一眼，“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疯了呢！”
曲秋燕秀眉一蹙，这么说，白谨从一开始，承诺赫辰逸会娶水心心为妃，都是在试探她了？
这谨贵妃不愧是谨贵妃，环环相扣，招招试探，皇室的人，果然是极难相处。
白谨盯着衣柜后面的水心心，摇头叹息，“走吧，都疯成这样，没救了！”
她从衣袖中拿出解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施施然走了出去。
曲秋燕不解，“娘娘，就这么放过她吗？”
白谨离开了屋子，面色无奈的道，“都疯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娘娘你说……”曲秋燕郁卒。
她的意思是，水心心假疯，她就要做主，让水心心嫁入楚王府，水心心真疯，她就要除掉水心心这个人。
不管水心心是嫁掉，还是死掉，只要不赖在展家，都跟她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她将水心心折磨成这个样子，半死不活，展严回来，她怎么跟展严交待？
曲秋燕闷闷不乐，白谨见自己离开东厢房够远，这才缓慢的道，“急什么？水心心若是假疯，定然会服下我留的解药，那解药才是致命毒药！她若是真疯，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意外而死！”
曲秋燕摇头，不由得佩服白谨的心计，这后宫之中，唯白谨至尊，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谨叹息着，“我这一生啊，也算是算无遗策，如果水心心假疯，却没有服下那瓶毒药，我就甘拜下风了！”
曲秋燕立刻溜须拍马，“娘娘果敢英名，先是拿楚王妃之位，诱惑试探，接着又以臣妾的名义，威胁恐吓，最后又以真真假假的毒药逼迫，怕是水心心，想要隐瞒都不可能了！”
白谨苦笑着摇头，在曲秋燕的陪同下，离开了展家。
*
皇宫，琉璃殿，赫辰逸和折兰妖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两人晚上折腾了一夜，睡到这个时辰，自然是理所当然。
折兰妖玥和赫辰逸同时睁开眼睛，折兰妖玥还有一些迷迷糊糊，“什么时辰了？”
她还当自己是楚王妃，此刻是在染墨轩卧房。
赫辰逸声音缓慢低沉，醇厚的宛如一碗好酒，让人入醉，“午时了！”
折兰妖玥蓦地起身，睡眼惺忪，“要去国子监了！”
赫辰逸低低的笑，折兰妖玥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周围一眼，想起这是琉璃殿，蹙眉道，“你怎么还在？”
赫辰逸伸手抱住了她，揽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脸颊贴近自己唇瓣，亲吻一口道，“我在你不开心吗？”
折兰妖玥白了他一眼，扯过自己的衣衫，开始手脚缓慢的穿衣服。赫辰逸坐在一边帮她，两人穿好了衣服，刚好有宫女端了洗漱用品过来。
折兰妖玥拖着酸软的身体，洗漱完毕，接着坐在一边等着饭菜。
她秀美的脸庞，泛着一丝健康的粉色，因为昨晚体力透支的原因，神情显得有些倦怠，光是这样呆呆的坐在这里，赫辰逸已经移不开眼睛。
他打理好自己，靠近了她几步，伸出食指摩擦她光滑的脸颊，“我下午刑部还有正事，晚上再过来陪你！”
折兰妖玥呆呆的点头，只盼望着宫女快点将吃的端上来，她快要饿死了。
赫辰逸勾唇一笑，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拔步离开。
须臾，他去而复返，脸色黑沉到极点。
折兰妖玥蹙眉看他，“怎么了？”
赫辰逸皱眉，脸色不悦，“常公公守在那里，带着八个高手——”
折兰妖玥一怔，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赫辰逸跟着她一起，菲薄的唇紧紧抿着。
折兰妖玥见拿着佛尘的常公公，一丝不苟，蹙眉道，“常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常公公稽首，“回王妃娘娘的话，皇上命令老奴，守着王爷，一个月之内，不得离开琉璃殿半步！”
折兰妖玥不解，“皇上为什么下这种命令啊？”
常公公微笑，“圣上的心思，老奴哪里敢随意揣度？”
折兰妖玥跺脚，生气的道，“强留有什么用嘛？你告诉父皇，我要见他！”
常公公摇头，“王妃娘娘，皇上说，近些日子他很忙，因为刑部的事情，他亲自处理！”
折兰妖玥再无话说，转身走了进去。
赫辰逸叹息，“算了，别生气了，安安静静陪着你一个月也好，刚好我的伤需要静养！”
折兰妖玥扭头看他，“我让他们拿些外伤药过来？”
赫辰逸点点头，折兰妖玥又去吩咐了，这才回转道，“一个月都呆在这里，很无聊嗳！”
赫辰逸不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天跟心心的比试，你只画了几笔就认输。可是我看得出，你笔力不错，连沈太傅都夸你，很有画画的天赋。不如你现在把那幅画画完，如何？”
折兰妖玥咬唇，“不要！”
赫辰逸皱眉上前，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为何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折兰妖玥固执的道。
赫辰逸勾唇一笑，折兰眸饶有深意，“怕是，那天我出的题目，刚好击中了你的伤处，所以让你难以下笔吧？”
折兰妖玥冷哼，“我能有什么伤处？倒是你，一个月陪着我，不怕你的小美人儿生气吗？”
赫辰逸挑眉，“谁是我的小美人？”
“水心心，水大美人！”折兰妖玥毫不犹豫，白了他一眼。
赫辰逸搂着她，隔着衣服啃咬她的肩膀，“心心毁容了，经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疯掉了！”
折兰妖玥一愣，水心心毁容，她倒是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疯了。
她敛起玩味的神色，叹息一声，“那这个时候，你不是更应该守着她？”
赫辰逸笑着看着她，狭长的折兰眸，意味深长，“我若是守着她，你不会难过吗？”
折兰妖玥睨了他一眼，“少自恋……”
赫辰逸抿唇，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来回摩擦。
折兰妖玥挣开一只手，去抓桌子上的果子，她啃咬着果子，看着宫女太监送上来了外伤药，还有一碗内服的药汁。
她将果子丢下，去帮赫辰逸上药，赫辰逸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心里又是一片旖旎。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他将她揽在怀中就亲，折兰妖玥却赶紧躲开，端起了桌子上的药碗。
赫辰逸嫌弃的皱眉，“我不喝！”
折兰妖玥鄙夷的看着他，“谁说给你喝的？”
她扭头，水口“咕咚咕咚”就灌下了一大碗药。
她放下药碗，吐出一口气，“真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