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老太婆把小晚关进了逐花房?!”
蹲在书房里“服刑”的樱庭阕,当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没跳起来。
【这不是把小晚往死路上逼么?】
【老太婆这心还真狠,那可是亲侄女啊!】
“少爷,您被关了这么久,他们连口酒都不给您喝,我觉得主母对小姐的惩罚不算重!”
前来传信的是二组组长花泽,他和樱庭阕属于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虽然是手下却更像兄弟。
和其他两组的组长不一样,花泽只听樱庭阕一人的命令,别说陆桑晚了,有时就算是樱庭绫也未必喊得动他们这组的人。
“你懂个屁,滚蛋,别挡老子路!”
懒得和手下解释此事的严重性,樱庭阕从钢架上抽出匕首插在腰间,然后取下两把枪就朝外气势汹汹奔去。
“少爷,你要去哪儿啊,少爷!”
花泽见男人提着枪跑了,连忙吓得追上。
但樱庭阕走的飞快,哪是他能阻止的,晃眼间,男人已冲进了厅里。
“阕儿,你这是要干嘛?我可刚把你的禁给解了!”
矮桌前,樱庭绫还在继续练着字,见侄儿这般杀气腾腾,不由得好言相劝。
“阕少爷,你不能这么无礼!”
“少爷,还不快把枪放下!”
身后赶来的管家和花泽,皆是吓得一身冷汗。
【这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自由,少爷可别再想不开啊!】
“你俩滚开!”
踹开左右两人,樱庭阕一拳狠狠砸在桌畔的宣纸上,怒不可遏道。
“老太婆,上次的事是我主动帮的小晚,你凭什么罚她?!况且逐花房那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晚有多怕!”
【在逐花房待两天?这和要了那丫头的命有什么区别?】
正在两方对峙时,闻讯赶来的他组成员涌入大厅,没等樱庭阕反应就将他成功制伏。
虽说,樱庭阕的身份摆在这,但他却是宅子里的头号危险人物。
“又来!你们这帮混蛋!”
樱庭阕被压在地板上,脸皮都快被蹭破了,眨眼间,手里和身上的武器就全被缴了。
“放开他。”
示意他们退下,妇人慈眉善目的瞧向自己的侄儿。
扭着被扳痛的手臂,樱庭阕不爽的盘坐在榻榻米上,一张男人味max的俊脸臭的不像话。
“花泽,带着你家少爷回去,别再给我惹事了!”
凝着门边的男人,樱庭绫冷声警告。
“喂,老太婆,小晚……”
“你要是再敢求情,幸待在逐花房的时间就会增加一天,现在是三天!”
“你……!”
樱庭阕差点按碎了地板,对这样的决定始料未及。
【原本是来求情的,不曾想却坑了老妹!】
“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重新拿起毛笔,樱庭绫轻声确认。
樱庭阕尽管再生气,此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算你狠!”
留下一句话,他便愤愤离去。
“另外,你不许去看她,要是被我发现了,一次十天。”
正当他跨出房门时,女人又扬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
负气的向内吼去,樱庭阕闷声摔门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女人才向管家询问起情况。
“幸怎么样?”
“小姐……刚进去就晕了!”
管家如实回答。
“秀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
凝着瓶里娇媚的花枝,女人不由询问。
见男人不回答,樱庭绫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道。
“弱点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最不能有的东西,当年父亲大人就是因为被人抓住把柄,才会在商船被暗杀,那年我刚满十八目睹了整个过程。”
相比对别人,她对自己何尝不是狠心到了极致,亲手斩断一切情爱羁绊,甚至将曾经的爱人赶出R国,终身待在这座宅子里,不对任何人示好。
提到过去的往事,樱庭绫的脸上只是多了几分惆怅,依旧寻不到太多伤感。
“我能理解您的用心良苦,可小姐和少爷就……”
管家担忧开口。
【任何人被逼急了都会反抗,更何况是三年前才回樱庭家的小姐。】
闻声,樱庭绫清冷一笑,抽出瓶中花枝,认真的观赏着。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当初,鹤为了双叶跪在我门前,命悬一线,若非我偷偷让人给他打了一针,只怕那次的病他都未必能挺过去,药是损伤了鹤的脑神经让他忘了双叶,但却也保住了他的命,即使重来百遍,我依旧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可我只怕主母的良苦用心会被一些人当成把柄来唆使小姐……”
沉默片刻,管家担忧道。
【啪!】
清脆声自手中传来。
好端端的花枝已被女人折成了两截,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哼,自拿下霍森的这笔合作后,我樱庭家就再不惧任何人,包括威廉,修冷他妄想用苏连城来换取幸的自由,但也要看当事人同不同意了!”
【待幸成功爱上凛后,那个孩子也就没用了,到时候,再把凛的死推到威廉和修的身上……】
【这场恩怨便再无尽头。】
樱庭绫端起茶杯,掩去眼底的狠厉。
【届时,就算自己放手,幸也会死心塌地的待在这个宅子里,因为仇恨驱使,她只会越陷越深。】
【残忍是残忍了点,可谁让她是我们樱庭家的孩子呢!】
【有些痛苦,是注定要背负的。】
逐花房——
狭小的室内,沙沙声不断。
十米见方的白池内,豢养着数以千计的花斑蛇,远远望去,好似奔流的小溪在池中不停翻涌,相互交缠,场面极度引人不适。
锐利的蛇目紧紧盯着墙边的两个闯入者,火红的信子不停在空气中探索虚实。
浓烈的血腥气息,使得它们跃跃欲试。
凛将脚边的死蛇踢进了池中,手中刀锋泛着嗜血,但凡有蛇靠近都会身首异处。
“小姐,你醒了。”
刚低头,就见陆桑晚已然睁开了眼。
哪怕是晕厥,她的身体都没有停止过半刻发抖,可见害怕程度。
面对男人胸口,陆桑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半个字都哼不出来。
耳边全是那些畜生的吐信声,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画面。
“没事,我已经将它们都赶下去了,你要实在害怕就躲到我身后。”
说着,凛已经站起,可衣角却被人狠狠攥住。
“我……我不想回头,你别动。”
忍着嗓音的颤栗,陆桑晚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这种恐惧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自己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仅听着那些沙沙声,已让她濒临崩溃。】
凛从没见过这幅模样的陆桑晚,胸前颤抖不止的身躯,令他下意识拥住。
“别怕,我在呢。”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陆桑晚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但这种感觉只维系了刹那,就被女子心底的愧疚所取代。
【凛不该在这的!】
【自己犯下的过错,怎么能让别人陪着受罚?】
推开他的身体,陆桑晚挪到了角落里,抱着双腿将脸埋入膝盖间,强忍不适冷漠道。
“你走吧!我没事的。”
闻言,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我走?!”
【陆桑晚有多惧怕他是看在眼里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要赶自己走,是不要命了吗?】
“对。”
女子发出的嗓音还带着哆嗦,却是无比坚定。
【如果非要在这里待下去,她愿意当成一次机会,尝试努力克服恐惧。】
“小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
凛不放弃的劝说道,但却被无情打断。
“没有赌气,我好得很,出去!”
霍然间,陆桑晚抬起了脸,沉声命令。
余光瞧见那些翻动的物体时,泪水又再次夺眶而出。
【眼泪这种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躲在凛身后哭泣,二是……在蛇堆里哭泣。】
【她不想再被这种心理主导一辈子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见况,凛颔首站起,将刀递了过去。
“不用,杀了它们,我还怎么克服心理?”
强忍着胃里的翻涌,陆桑晚咬牙将目光移至池中。
当触及的那瞬,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那小姐有事记得叫我,直到您出来,凛都会留在这。”
不放心的瞧了她几眼,男人这才敲门请示离去。
池边,陆桑晚橡根木桩似得直挺挺的站着。
脸上湿淋淋的,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她用循序渐进的方式来逼迫自己适应那些玩意儿,惨白的肌肤衬托着那双花眸更红了。
身体僵硬如铁,颤抖的骨头都麻了。
眼睁睁的盯着几条蛇向自己游来,陆桑晚不自觉向后踉跄而去,仿若连呼吸都要失去了。
【滚开,别过来!】
【别过来!】
“啊!”
就在蛇快要爬上她腿时,陆桑晚一声尖叫导致全身失控,疯了似得将那些恶心的东西全都踢回了池子里。
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都重复着这个动作。
等它们一次次游来,再一次次踹回去,周而复始的,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