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荷跟着燕儿进去之后,有个丫鬟犹豫的过来问燕儿,“姐姐,夏亲卫毕竟是个男子,这么跟咱们同处一室,应该不好吧。”
燕儿和夏小荷都把这事给忘了,虽然燕儿知道了她是女的,但其他丫鬟们不知道,她有些好笑,想了个主意,“夏大人虽然是男子,但是喜欢刺绣这些东西,所以来跟我学,这个殿下是知情的,好歹有这么多人在,没什么相干。”
闻言丫鬟们都有些惊奇,夏小荷也不好意思了,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毕竟顶着男人的壳子,被丫鬟们用奇怪的眼神看,还是有些难为情,燕儿解释过后,倒觉得没什么了,反正她们自己清楚,而且也大大方方的,不怕别人看,南宫建宇都允许的事,别人又能说什么?
虽然丫鬟们觉得一个男人喜欢刺绣有些奇怪,但看夏小荷很随和的样子,便也一同坐着说话,燕儿拿了针线教她,夏小荷也一边学着,一边想南宫建宇跟她说那件事。
夏小荷拿着针线一边跟着燕儿学,一边问她们,“对了,我早上过来的时候,殿下在跟你们说什么,怎么大家都一脸紧张的样子。”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一个年纪大些,叫做霜儿的告诉她,“因为之前小荷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琉璃杯,几个小丫头便不知该怎么好了,怕被殿下责骂,才没有说这事,拿了一个别的杯子,谁知道殿下今日偏偏问起来了,刚开始还想瞒过去,结果殿下心里有数,也瞒不过去了。”
夏小荷看着那个叫小荷的小丫头,确实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胆子小,没经过什么事,遇事这么做,也是正常。
夏小荷告诉她,“你在殿下身边做些粗活,难免手脚不连利,打碎个东西也是常有的,这到没什么,关键是你不能骗人,殿下教训你,是因为你隐瞒在先,难道会因为一个小杯子跟你发火吗?”
小荷自然没想到这一点,“小荷以为,那个杯子是殿下的喜爱之物,这里也找不出第二个琉璃杯的,所以想着暂时瞒过去,没有料到殿下这么快就发现了,夏大人,殿下生气,应该也是喜欢那个琉璃杯的吧。”
夏小荷叹了口气,“就算是再喜欢,他一个皇子,想要这种东西,要多少没有,哪里会跟你一个小丫头置气,他气就气在你瞒着他,还企图撒谎骗过他,这次事小,若是下次的事大了,你还是这样说谎,又该怎么办?”
小荷连忙说,“下次再也不敢在殿下面前说谎了。”
夏小荷点点头,“这就对了,殿下给了你一个震慑,你这不就记住了吗?这次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下次不敢说谎,这就是殿下今日训话的目的。”
丫鬟们都明白了,夏小荷也松了一口气,南宫建宇交代她的事完成了,总算让这几个丫鬟知道自己早上为什么挨骂了,虽然自己的事还一个头两个大,但她对南宫建宇编的瞎话也不是为了害他,希望他以后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过了一会儿丫鬟们都出去了,只剩燕儿和夏小荷两个在房间里,燕儿好奇的看看她,“你每天都这个打扮,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夏小荷觉得还好,只是这衣服素了点,在她看来,古代男装女装的区别也不是很大,“没事,我就喜欢素色,这样挺好的。”
不过她有一个问题,想问别人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夏小荷悄悄问她,“燕儿姐姐,你觉得我扮男人扮的像吗?”
燕儿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说实话,其实不是很像。”
夏小荷纳闷,“那为什么我之前告诉你我是男人的时候,你那么震惊?”
燕儿想了想,“那是因为之前一直看你是这个打扮,就觉得你是个男人,只是很像女人,这样的人也挺多的,皇宫里就有很多。”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笑了,“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夏小荷想了想,宫里出来的……她看着燕儿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太监吧。”
燕儿笑着点点头,夏小荷叹了口气,“原来我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没准儿别人也是这么想我的,觉得我是个不健全的男人。”
这对夏小荷来说说不上称赞,搞了半天,别人觉得她是不男不女的人,燕儿安慰她,“就算别人误会了,你不还是没有露馅么,至少没有人说你是女人,你还不知足?”
夏小荷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知足的,只是觉得十分惆怅,燕儿觉得她小孩子脾气,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穿针引线。
过了一会儿,夏小荷也想通了,管他别人怎么说,只要她没露馅就好,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绣的东西,又看了看燕儿的,觉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便有些泄气。
“我实在太笨了,绣的这是什么东西,跟姐姐的差远了。”
燕儿笑笑说,“你这才是第一次绣,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已经绣了这么多年,每天都做一样的事,又能差到哪去。”
夏小荷好奇的问,“姐姐从什么时候就学这东西了?”
燕儿想想,那真是很长时间以前了,“应该是我八岁的时候,母亲就在教,到现在,也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的时间,怪不得自己一天绣的不如她,夏小荷想想自己八岁的时候,虽然过的也不是很好,但至少是在学校上学了,衣食无忧,只是没有父母而已。
她又问燕儿,“那你是为什么来的这里?”
燕儿告诉她,“跟别的丫鬟差不多,从小被卖过来的,我家境不好,那会儿宫里招平民丫鬟进宫伺候,我爹看我还算清秀,便也把我送进宫去,一晃已经十年了,我父母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这么多年也一直没了音讯。”
夏小荷知道,这个时候但凡送进宫来做下人的,不是家境贫寒,就是有不靠谱的父母,她跟燕儿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也从小没有父母,被人送了出去,兜兜转转的,也都这么大了,反正咱们现在都能养活自己了,不是吗?”
燕儿早就对自己的父母没了怨恨,这是自己的命,就该如此,怨不得别人,况且自从进了宫,也没有被亏待过,“我自从进宫以后,就被派到贤妃娘娘身边,贤妃娘娘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也是伺候殿下长大的,这样已经很好了。”
夏小荷了然,原来燕儿是跟南宫建宇一起长大的,怪不得南宫建宇这么信任她,燕儿也很忠心,她开玩笑道,“原来燕儿姐姐是殿下的青梅竹马,怪不得殿下那么重视姐姐呢。”
燕儿嗔道,“胡说什么,其实我跟殿下,就跟姐弟一样,虽然我是下人,但也不怕跟你说这些,贤妃走了以后,我跟殿下也算相依为命过来了,就像亲人一样,哪有你说的那些,况且我看你是贼喊捉贼,殿下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夏小荷被她说的不自在,但还嘴硬道,“殿下想什么,你哪里知道?”
燕儿笑笑,“害羞了不是,殿下对你的是有心的,我看你也猜得出来,对不对?”
夏小荷望天,“他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你那么了解他。”
燕儿无奈摇头,“你啊,跟殿下真是别扭到一处去了,明明对对方都有心意,却没也不敢表明,不过不说就不说吧,看你们相处的样子,也跟有情人无疑,有些事是水到渠成的,急不得,你们不愿意说破,就慢慢走吧。”
夏小荷忍不住笑了,她问燕儿,“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自然瞒不过我,我是最了解殿下的人,他哪里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那么好,又是送胭脂,就是给你那么多特权,想把你留在身边,又常常怕你累到,跟我坦白这件事,也是因为他在乎你,想让你在府里有个人作伴罢了。”
原来南宫建宇对她做的这些事,都被别人看在眼里,都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不一样,虽然南宫建宇表面上是个冷冷的人,但他对夏小荷做的事都很暖,她也欣然接受着这种暖意,因为她对南宫建宇又何尝不是有情。
燕儿看她脸红的样子,不觉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二人是两情相悦,但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来历不明的女子,就算殿下娶了她,也是做妾,做不得正妻,在皇室之中,做正妻都不会太好过,何况是做一个妾。
这些都是燕儿心里的担忧,但看夏小荷高兴的样子,她也张不开口,去提醒她这些事,不管以后夏小荷是做妻还是做妾,只希望殿下以后能对她更好一点,也不算辜负了他们的真心。
夏小荷脑子转了转,看燕儿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想着逗逗她,“不知姐姐可有了心上人,既然你的心上人不是殿下,若是另有他人的时候,可别忘了让殿下做主,赏你份好嫁妆才是呢。”
燕儿整日在府里待着,哪里有什么心上人,看夏小荷乱说话,便嗔道,“你这丫头,自己有心上人便罢了,又来编排我做什么,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如今能在这里伺候殿下,我也不想别的,一心在府里待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