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连没防住他会问自己这个,虽然南宫建宇也大了,这些事也不该瞒着他,但他还是怕南宫建宇听到之后会没办法控制自己,其实当时的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你也大了,这些话现在不说给你,只怕以后也没机会说了,虽然这些事听来也只是徒增伤心,但你执意要听,我也没有法子了,当年你母亲,是被冤枉杀害了皇上的其他皇子,被皇上处死的,因为她与世无争,出了这个事也不会为自己狡辩,便被当做是默认了,皇上便赐了她毒酒,之后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让人伤心难过,纠缠了数十年的事,说来不过寥寥几句,也实在是可笑,南宫建宇也想过他母亲的死因,今日听到的这个,显得像是最不真实的一个,他那么温柔恬静的母妃,就那么被人给冤枉了,而当年冤枉她的人,如今不知还在哪里逍遥快活着。
南宫建宇又问沈清连,“那祖父可知,当年嫁祸给我母妃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沈清连对于此事确实不知,他也曾派人探查过,但都没有结果,宫里的每一个妃子都像是,却又好像都不是,他一直都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他摇摇头,“这事我确实不知,我也调查过很多次,那人手脚十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我也想问你母妃手刃了仇人,但却不知仇人是谁。”
南宫建宇冷笑,仇人是谁,最大的仇人,还不是他的父皇么,那是他母妃最爱的人,却亲手把她推入了深渊,当年出的那事,他的父皇恐怕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母妃,就这么把人急匆匆的处死了,难道他当真对他母妃一丝情谊也无吗?
沈清连一说起这事,便觉得有些蹊跷,他在京中的眼线也不少,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当年害了贤妃的人到底是谁,这说明此人城府很深,能把皇子的死因嫁祸给一个妃子,还能不露出丝毫的破绽,这样的人就留在皇上身边,若是哪日想要把南宫建宇置于死地,想来也会有办法。
这么一想,他有些担忧,虽然南宫建宇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害到,但是有这么个人在暗地里藏着,不知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害人,这便很让人捏一把汗。
也不知这个害死贤妃的人,和京城里布下的暗线有什么关系,这京中深藏不露的人还真是很多,沈清连觉得,这京城如今的局势,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沈清连一直没有告诉南宫建宇这事,就是怕他会想不开,找皇上问罪,但是现在他毕竟也能独当一面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沈清连才没有再瞒着他,而是告诉他这事的实情,不过看南宫建宇的反应还算淡定,他也就不担心了。
南宫建宇确实没有觉得怎么样,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人早已经没在了,他也早就习惯了,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贤妃,就算是要报仇,也要有确切的人,他知道生闷气也没什么用,只能让自己受罪,让敌人得了逞。
南宫建宇跟沈清连说,“以后这个仇,我会想办法报了,慢慢的把那人给找出来,若是那个时候父皇还在,让他知道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才是当年害了他那么多孩子的人,让他也感受一下我当年的痛苦。”
沈清连拍拍他的肩,“这才是我的好外孙,大男人就要这样,忍的住现在,以后才能做的成大事,祖父会帮你把那人给揪出来,好好让皇帝看看,他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南宫建宇看着沈清连,他的外祖一生只得一个女儿,他母妃死了,他跟祖母肯定是最难过的人,但是也都忍过这么多年了,也都是为了让他平安的长大,不然以他们的血性,还不早就跟皇上去算账了?
南宫建宇犹豫了一番,还是对他说,“祖父,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我,你们才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的,若是没有我,恐怕你们早就血刃了仇人,祭奠我母亲的在天之灵,只是如今,你们还这么委屈的留在西南,我……”
沈清连打断了他,“说这些做什么,若是连你都不在了,那我跟你祖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就是为了等你长大成人,亲自为你母亲报仇,为我们争口气么?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们这么多年,就不算白委屈,何况我们在西南过的可比京城自在多了,天子脚下,到处都是险境,这么多年,委屈的应该是你才对。”
南宫建宇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年他身边没有自己母妃的帮扶,但是沈清连一直在背后帮着他,让他平安无虞的长大,“我并不觉得委屈,男儿自当如此,更何况我还有祖父的帮忙,算不上是孤家寡人,又有什么委屈可言呢?”
看着南宫建宇长成了如今的样子,沈清连也觉得很欣慰,自己这么多年的期望总算是没有白费,该说的也都告诉南宫建宇了,他就是想让他有个准备,不能自己的大权都被别人夺走了,他还一点都不知道,“告诉你兵权被人拿走,我也该回去了,你放心,这口气我会想办法给你挣回来的,只不过可能不是现在。”
南宫建宇原本怕他会冲动行事,听他这么一说,应该暂时会把这事放下了,那他就放心多了,他只是怕沈清连会被牵连,“我没有什么可委屈的,也没有气,只要祖父您能保重自己就好,我现在也出不了门,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也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沈清连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放宽心再好不过了,本来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你,因为怕你着急,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沉稳劲儿的,这一点像我,是个男人,那你就好好待着,别想太多,我先回去了。”
南宫建宇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翻墙出去,没来由的有些心酸,说不在意,恐怕也是假的,虽然那只是些普通的兵,但被人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强行夺走,他心里还是会有些在意的,只不过还不到让他一蹶不振的地步。
他总感觉心里有口气不顺,想要什么都不在乎又谈何容易,这时让他看书也有些看不下,索性把书本丢到一边去,拿着书房里挂了许久未曾动过的剑,到了花园里。
这时的花园已经经过了一番整改,不再像之前一般一丝生机也无,但此时毕竟临近冬日,也没有什么绿叶,留下的也只有残枝落叶而已,此时的情景却十分契合南宫建宇的心境,他屏气凝神之后,开始舞剑。
南宫建宇的师傅自小都是由沈清连亲自挑选,他的剑法自然也不会差,动作轻盈,剑锋却十分凌厉,广袖翻飞只间,剑气仿佛可以看见,在空气中划下一道道锋芒,南宫建宇因为心中有气想要发泄,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树叶也跟着腾空飞舞,一时之间,竟给这充满萧索之意的花园带来凌厉之感。
此时夏小荷正巧在跟燕儿一起逛园子,走到这里却听见刷刷的剑声,燕儿倒没觉得有多稀奇,“这是殿下在这里练剑呢,有时候殿下心里不忿了,就会来这里练上一会儿剑,把胸中的不平释放出去,也就好了。”
燕儿不觉得稀奇,这却是夏小荷第一次看到南宫建宇舞剑,有几分好奇,听了燕儿的话又有几分担心,“怎么好好的,他有不高兴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还是在府里待的太久了,有些腻烦了?”
燕儿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你别担心,殿下不会伤了自己的,他练剑法也有许多年了,对这个熟悉的很,只是你来的时间短,不曾见过罢了。”
也许是夏小荷多虑了,她看着南宫建宇舞起剑来,像是变了一个样子,简直是气场全开了,她看着他脚步翻飞的动作,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燕儿看到她这个样子,捂着嘴偷笑了一下,打趣道,“是不是被殿下舞剑的样子给迷住了?这么轻易的就把你给迷倒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殿下的好处还多的呢,若是一件件的都让你知道了,还不得把你迷死?”
夏小荷被她说的正中下怀,有些恼羞成怒,她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对南宫建宇的钦慕,但燕儿却是一个知情人,还常常拿她打趣,她羞愤道,“好你个燕儿,竟然五次三番的取笑我,若是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是不准备悔改了。”
她作势要去饶燕儿的痒痒,被她笑着一个闪身躲过,夏小荷不气馁,“我今日非要挠到你不可!”于是便去追着燕儿挠,燕儿连忙笑着跑开,夏小荷便在后面紧追着,“你别跑,我今天一定要追到你。”
一时间,燕儿和夏小荷便在花园里你追我赶的跑了起来,南宫建宇正在练剑,也被她们的笑闹声给打断了,收了剑势,才看到原来是她们二人,不禁无奈的笑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也能闹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