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临近深秋,清晨的时候,人们说话已经开始有了哈气,夏小荷学着别人也把手揣到了袖子里,冻得缩起了脖子,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她心里不免啧啧两声,如今她越发的不像个女人了,而是越来越像个爷们儿,也不知以后她还回不回的去那个小女人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堪忧。
南宫建宇身穿紫色官服,胸前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趁的整个人越发的英武不凡,他朝轿子这边走过来,看到夏小荷的样子,忍着没有笑出声,吩咐楼敬道,“今日轿子抬的快一些,外面冷的很,你们跟着跑跑也能暖和一些。”
楼敬答应着,扶着南宫建宇坐上轿子之后,跟抬轿的轿夫说,“殿下说了,让你们今日抬的快一些,殿下怕冷,你们能快点会王府,就多给你们一些赏赐。”
南宫建宇的轿夫都是身强力壮的,这个轿子又是四人抬的,只抬南宫建宇一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费事,于是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快步走,几个亲卫在后面跟着,夏小荷个子小,迈的步子也小,努力让自己紧跟也跟不上,只要在旁边慢跑着才勉强跟上。
于是街边的百姓看到这个情形都十分奇怪,也不知这位大人府上出了什么事,一散朝就着急忙慌的往府里跑,看把这下人累的,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南宫建宇撩开帘子之后,看见夏小荷吃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夏小荷看到他笑,便冲他翻了个白眼,南宫建宇赶紧把帘子放下,以掩饰差点笑出了声的自己。
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王府的时候,夏小荷站了半天还在喘气,南宫建宇看了她一眼,跟亲卫们说,“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尤其是上早朝的时候,你们把做好的冬服穿上,一个个的冻成那个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亏待了下人。”
亲卫们都答应着,和往常一样,其他人去别的地方守着,夏小荷呼了口气。跟南宫建宇回了书房,关上门之后,夏小荷又一屁股坐下,一点亲卫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南宫建宇也靠不上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夏小荷指责他,“我看你就是故意要看我出洋相的,怎么样,我累的半死的样子你看的很开心是不是?”一想到她上气不接下气,而其他亲卫都没什么变化的样子,她就十分尴尬,仿佛自己是一个弱鸡一样。
南宫建宇笑着说,“我是看你闷了这么天,让你多动动罢了,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把轿子抬的那么快,对于你来说想跟上确实有些吃力了。”
夏小荷懒得跟他计较,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许久没有这么早出去过了,夏小荷都有些不习惯了,叹了口气道,“还是怀念之前那一段日子,虽然整天无所事事的,但好歹过的舒服自在,哪像现在这样,每天还那么早起,在大风里站那么长时间,我都可怜我自己啊。”
南宫建宇手一顿,给她也倒了杯茶,“我不是说了么,明日开始让你们都穿冬服了,散朝出来便看到你冻的那个样子,让别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感情南宫建宇方才那些话是对夏小荷说的,她撇了撇嘴,这个人明明是关心她,只是不会说好话,就说她给他丢人了,不过夏小荷也不强求他会说什么好话,只要这个人的心意她能接收到就足够了。
她休息够了之后,站起来走到南宫建宇桌前,问他,“我也歇够了,也不能老是干坐着,有什么是我能做的,给你分担一些吧。”
南宫建宇正想摇头,却想到这里确实有些她能做的事,便把一些奏折交给了她,“这是地方官员送上来的奏折,父皇懒得看,就分发给我们了,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要紧事,你看着批就好。”
夏小荷拿过来翻了翻,这些奏折摞起来还真有不少,便问他,“你刚才解了禁,皇上就让你干活了,其他的皇子他怎么不用,偏偏总是用你,还不给什么实权。”
“谁说的其他皇子他不用了。”南宫建宇把刚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哪个皇子都逃不过,就别说是我了,这还是看在我要去出征了,给我分发的少了些,不然往常的奏折比这还要多上几倍。”
之前夏小荷也帮着南宫建宇批过这些东西,都是些地方上的小官送上来的,没什么要紧事,有的是请安,有的是说奉承话,还有一些汇报自己家里的人丁,谁过生辰了,谁去世了,都要在折子上写一遍,若是皇上每日一个人要批奏这些奏折,非得累死不可。
夏小荷拿着那一摞奏折,走到自己的小几那里开始批奏,因为她也常在这里做事,所以南宫建宇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个不大的小几,夏小荷趴在那里看奏折,看到有趣的地方了,还时不时的笑一下,惹的南宫建宇抬头看她,然后再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只是这样安逸的氛围没多久就被打破了,外面有越来越近的吵嚷声,南宫建宇和夏小荷都抬起头来看着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日淼淼公主听说了南宫建宇去上朝的事,便迫不及待的要来贤王府看他,府里的人拦不住,便派了几个丫鬟跟着她过来了,只是这淼淼不守规矩,不在正厅等着人通报,非要自己闯到书房里来找南宫建宇,下人们忙拦着,说王爷正在处理事务,见不了人。
本来淼淼高高在上惯了,她自诩是这里的女主人,又一向瞧不起下人,又哪里能忍的了下人这么跟自己说话,这时一听这话便急了,指着那个下人骂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管我,你不知道我什么身份么,还要等着你去通报,这里什么地方我不是来去自如,就算是皇宫里也没人敢拦我,你又算哪根葱?”
下人们连忙告罪,他们又怕拦着淼淼被她指责,又怕在南宫建宇不知情的时候把人放进去,被南宫建宇处罚,实在是有苦难言,只能苦劝淼淼,却又无济于事。
正当下人们拦不住淼淼,要被她硬闯进书房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南宫建宇站在书房里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淼淼,“这是在闹什么?”
淼淼一看到南宫建宇便笑了,但又带着些气恼,向南宫建宇告状,“你府里的下人一点规矩都没有,我要进来还拦着不让我进,把我当成什么了?”
南宫建宇反问她,“你以为你是什么,就算是我府里的客人,你也要先去前厅等着,哪有自己硬闯的道理?年纪越发大了,怎么却越发的没了规矩?”
淼淼被他说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一瞬间红了眼睛,“我专程来看你,你竟然这样说我,你把我当成外人?”
南宫建宇看到她这个样子并没有心软,只有厌恶,“难道你不是外人?我念着你是姑母的孩子,不跟你计较太多,但你一次次的冒犯我,不把我当你的兄长,还屡教不改,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
淼淼被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重的话,脸上十分过不去,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顿时气到,“南宫建宇,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
南宫建宇打断了她,“我怎么了,我作为你的兄长,说什么都是应当的,可你倒好,非但不听我的,还跟我顶嘴,你回去问问你的父母,你这么做对不对,若她们说你是对的,我也就不再多管了,只是以后你不要再把我当成兄长,也不要踏进我的家门。”
淼淼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你的兄长!”
“那我们便没有别的关系了。”南宫建宇狠心道,“我只能是你的兄长,没有其他的可能,淼淼,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可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不会对你有超出兄妹的任何感情,所以,你也别把最后这一点兄妹之情也磨灭了。”
淼淼被他这个无情的样子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忿忿的一跺脚,便跑了出去,跟着她来的丫鬟连忙在后面跟着,王府里的下人们也看着她跑的越来越远,有的下人忍不住问南宫建宇,“殿下,让淼淼公主这么跑回去,会不会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南宫建宇反问他,“是她不守礼在先,我也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角度教训她而已,就算是姑母问起来我也有话回她,你们不用在这儿待着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说完这话之后,下人们便纷纷离开了,南宫建宇踱步回到书房,直到夏小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方才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别误会,都是淼淼的一厢情愿,我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夏小荷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不过你就这么让人跑了,到时候大公主不会跟你追究吗?”
南宫建宇看她并不生气,便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说,“就算是大公主问起来我也有话回她,是淼淼惹了我,难道我作为这里的主人,还没有立场教训她吗?”
夏小荷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公主的泼辣,啧啧了两声道,“这个公主还真是被宠坏了,像你说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想必在她家里就是如此,她哪里受得了你的冷言冷语,回去还不一定怎么发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