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无双的决心,夏小荷就没有这么用功了,她陪着南宫建宇在府里待了数天,两个人都没有出过门,浑身都要酸软了,不禁怀念起之前上朝时往皇宫走的那一段路,那时还在抱怨种种,但现在又开始怀念了起来。
夏小荷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看南宫建宇认真看书的样子,烦躁的把自己手中的书扔开,趴在了桌子上面,“成天这么闲着,都要闲出毛病来了,你也不觉得闷吗?整天抱着本书看,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南宫建宇笑笑,眼睛也没有离开书本,“现在可是难得闲暇的时候,当然好好好珍惜,偷偷闲了,据我所知,外祖已经快到京城了,等到他来了,我可就没有这么悠闲的好日子过了?”
什么?夏小荷问他,“武威候这就要进京了?可是你不是没事了么,他还跑一趟做什么,难道你没告诉他,你现在没事了吗?”
南宫建宇翻了一页书,“若他不知道我没事了,又怎么会现在才到,这里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来了,肯定是有来的道理,他也知道,我希望他能过来帮我,自然就不远万里的来了。”
夏小荷想着武威候要来了,忽然有点紧张,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在她的想象中,一直都是一个很凶的老头,不过她一个小小的亲卫,也没有接触到侯爷的机会,所以他外祖来了之后,她还是躲的远一些比较好。
南宫建宇见她不说话,抬头看去,从她的表情里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不由好笑,“你连皇上都不怕,怎么还怕一个侯爷?”
夏小荷被他看出来了也不恼,“那是因为你也不怕皇上,但武威候听起来就比皇上厉害很多,你又那么尊敬他,我想的肯定是一个面相很凶的人,不然也不会把手下那么多兵士统领的那么好,让皇上都很忌惮。”
听她说的也有道理,南宫建宇点点头,“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连我都有些怕他,那他来了的时候,我便让别人在我身边伺候,你去做些其他的事就是了,省的你毛手毛脚的,他最看不得下人做事拖泥带水了。”
夏小荷连忙点头,能不靠近武威候,那是最好的了,既然得到了南宫建宇的准许,那她也就不客气了,就当是再多休息一段时间,等武威候离开了,她再继续做她该做的事吧。
夏小荷看南宫建宇淡定看书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忍不住问他,“喂,你这个样子都几天了,难道没什么事情要你去处理吗?上次不是说买了不少兵马,怎么也没见你忙呢?”
南宫建宇无奈道,“兵马已经有人买了,也送到了南山让舒文念去训练了,我当然不用操心了,就算我想操心,我也踏不出这个门,什么事都做不了,府里更是没什么事,你还让我做什么?”
原来他手下的系统都已经这么完备了,一个能把管理权放出去的上位者才是成功的,如今南宫建宇这悠哉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现代成功企业家的样子,若是事事都要他来操心,可能十个南宫建宇都不够用吧。
不过南宫建宇还没见过那些刚买回来的兵士,也不知是不是好材料,之前皇上派来的府兵他都点过一遍,这次买来的人他都没有管过,也确实有些失职了。
所以那些刚到南山的兵士们,闹了一通都不知自己辅佐的究竟是谁,舒文念看着眼前的几千人,比上次来的要好的多,看着就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他有些好奇,这些人都是从哪找到的,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到这个地方来。
他把冷怀宣叫了过来,“你说殿下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些兵,要是从别国弄来的,那可就不妙了,怎么说也不是大圣朝的人,将来若是跟自己的国家对上了,他们会尽力吗?”
冷怀宣却说他想的太多,“就你都能想到的,殿下如何想不到,你放心,殿下有他自己的考量,据我所知,这些人也是从各个地方兵队里挖出来的,花了不少钱,所以有不少精兵良将,他们是自愿上阵杀敌的,也不会乱来,这下你可省事了。”
不过冷怀宣的话说的还是太早,有一个兵士忍不住发问了,“将军,我想替大伙问问,我们辅佐的究竟是哪位殿下,怎么到现在都见不到人影,就算是明天上了阵,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啊。”
其他的兵士也被他煽动了起来,都说着这样的话,对于他们这种历练颇深的兵士来说,他们最在乎的,往往不是自己能得多少钱粮,或是能在沙场上保住性命,而是在马革裹尸之前,知道自己辅佐的是不是自己愿意效力的人,他们所侍奉的是一个怎样的将领,若是不弄清楚,到战死的那一刻都是无法瞑目的。
舒文念放声道,“放心,你们不会明日就上战场的,离你们立功的时候还早,现在专心练习就是,既然来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兵,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以后就由我来训练你们,我叫舒文念,你们叫我舒将军便是。”
可跟之前来的士兵一样,看到舒文念的样子,几乎没有一个汉子愿意相信他,都觉得他是个花架子,或是军师,根本没办法带领他们,这个就只能以后慢慢的让他们去了解了,但是舒文念的说辞很显然说服不了他们,舒文念一时也有些发愁。
冷怀宣想了想,跟他说,“不然你就告诉他们吧,反正南山戒备这么严,他们也出不去,还怕他们泄密不成?来之前都是签过生死状的,谁敢声张出去,总归以后也是要见到殿下的,这个时候说了也没什么。”
舒文念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大声说,“好,我便告诉你们,你们辅佐的人是谁,他就是皇上的七皇子,如今的贤王殿下,南宫建宇,现在他有些不便,以后会来这里看你们,既然知道了自己辅佐的是谁,也该放心了吧。”
人们知道了自己辅佐的是南宫建宇,心里也算有了些数,虽然很想探究一番,因为很多人并不了解南宫建宇,但他们毕竟是将士,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没有在队伍里面交头接耳,而是站的整整齐齐的。
舒文念见状也算松了口气,这会来的总算是有些水平的人了,不然让他再次从头练起,也不知他还吃得消吃不消了,“冷大人,你去把人们领到练功的地方看一看,认识一下之前的兵士们,然后便让他们休息吧,等明日再开始操练。”
冷怀宣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几千人便有序的离开了这片大练兵场,舒文念看着一时空旷下来的这里,心中有些恍惚,从他来到南山之后,就一直在练兵,好像没有停歇过,刚把一群兵士练出来,便又送来了一批,这次更是送来了不少,以后他还有的要忙。
但是他却没有觉得累,在这里的日子反而让他觉得是最踏实的,也是最充实的,当初他和弟弟被人强制的送到这里来,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受人恩惠,便要知恩图报,恩人的话他们又如何敢不从。
渐渐的,他却开始感谢起了他们的师傅,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看着被自己带出来的一个个兵士,满足感油然而生,若是能在这里带兵带到老去,他也是愿意的。
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次南宫建宇下了狠心,一次让人带了几千的兵回来,个个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了,他不怕危险的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说明这里的兵也快要有用上的时候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舒文念得让自己赶快意识到,自己不是为了练兵而练兵的,而是为了让他们走到战场上,为南宫建宇出一份力,他自己能做的,便是抓紧时间,把这些兵士练的更强,让他们轻松的为南宫建宇打下江山,然后豪发无伤的成为南宫建宇的功臣。
舒文念看着眼前空旷的,被夕阳染红的练兵场,心中五味杂陈,他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热血的壮士青年卖力的嘶吼声,但现在这里的如此安静,仿佛预示着有一天,一切都要经历过喧嚣,然后终究归于平静。
一驾不起眼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往京城驶了进来,里面的人掀开了帘布向外看去,一边问赶车的车夫,“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车夫答道,“已经快了,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侯爷,您还是别掀帘子了,这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若是被人看见您了,终归对您不好。”
车上做的便是沈清连沈侯爷,辗转了十多天后,他总算来到了京城,想着要见到自己的外孙,心中有些复杂,听了车夫的话他笑了笑,“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草木皆兵了,我离开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会有人认得我。”
说完之后,他还是放下了车帘,在车子的颠簸之中,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还未离开京城的时候,那时他们一家住在侯府之中,卓悦还是为出阁的姑娘,如花似玉青春正好,现在想来,一切都像梦一样,那么容易就碎成了泡沫,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把自己的女儿嫁到了宫里去,他还记得女儿在离家前一天,脸上笑出的红晕,她跟自己说,“女儿这一辈子,非皇上不嫁,如今皇上也有了这等意愿,还请父亲同意。”
当初老太后在世时,对卓悦疼爱有加,他作为一个朝中大臣,得了这样的殊荣,被朝中同僚十分羡慕,但他一直觉得,跟皇室牵扯上关系,终究不是好事。
结果正如他所料,卓悦与当年的太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太子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哪里会只倾心于一个卓悦,可卓悦却是认定了太子,等到了他当上了皇上,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沈清连别她央着到皇宫求太后赐婚,太后喜爱卓悦的恬静知礼,自然喜欢这个儿媳。
但那个时候,皇上身边已经有了许多妃嫔,当年和卓悦年少无知许下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般转眼就忘了,皇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所以当卓悦送进宫来后,他也没有推辞,欣然接受了她,沈清连虽然担心,但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也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