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皇上身边的美人越来越多,哪里还会看得上已经看腻了的沈卓悦,只是看在太后的脸面上,给了她一个贤妃的名分,而沈卓悦不争不抢,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小宫殿里,照顾着年幼的孩子,等着皇上的临幸。
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被恭淑妃利用了一番,陷害她谋害皇子,当时皇上已经对她没有留恋,也不喜她那种温吞的性子,为了讨好恭淑妃,赐给自己的枕边人一瓶毒酒,虽有不甘,但沈卓悦还是输了,她看到了皇上对自己的绝情,也彻彻底底的死了心,只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她在死前恳求自己父亲,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护的周全,不然她死也不能瞑目。
沈清连答应了她,这一护就是二十年,虽然他不在南宫建宇身边,但也是因为有他的周全保护,南宫建宇才顺顺利利的活到了今天,活大了再也没有谁可以威胁到他,沈清连回忆着这些年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已老泪纵横。
他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城门,在心里对自己的女儿说,卓悦,你看见了么,父亲终于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到了城门下面,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也走到车身之前,对沉思眉头紧锁的沈青连,恭敬道:“侯爷,已经到了,城门的守卫要查验,您是下车,还是找个由头混过去?”
沈清连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把车帘掀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用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守城的人都不知换了多少,哪有人还会记得我。”
沈淸连抬腿,走下马车,大步朝城里走去,果不其然,守门的侍卫没有对他多留意,城还是当年的那座城,斑驳雄伟,但人已不再一如当年。
进了城之后,沈淸连先到一处客栈落下了脚,客栈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平日也没有什么来客,正好也方便他见客。
一路跋山涉水,带着一身的尘土落脚之后,沈清连刚沏上一壶茶,便有人翻窗而入,沈清连无奈的把刚端起的茶杯放下,抬眼一笑道:“你的腿脚倒是快,我这才刚落脚,你便跟了过来,这一路可还算顺利?”
来人是从西南一路跟过来的,是沈清连的暗卫韩墨,他一路都在沈清连后面保护着,以防路上有什么危险,不过这一路还算安全,不然他也不能在沈清连的后脚来到这个客栈。
他拱手回禀沈清连,“回侯爷,还算顺利,属下来之前还到贤王府打探过一番,王爷恐怕一时不能出来见侯爷了,只怕还得您亲自跑一趟。”
沈清连点点头,“他如今能得个监禁的惩处,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终归跑了这么远的路,还差这一点不成,他是我的外孙,又不是外人,亲自去见也没什么,这是王府前面人多口杂,还是入了夜再去稳妥一些。”
韩墨点头应道,这时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韩墨劝沈淸连,“侯爷可以趁这个时候休息片刻,赶路这么多日,想必也困乏了,属下便不多打扰了,入夜之前,属下再来找侯爷。”
沈清连慵懒一笑,随即大手一挥,韩墨便又从窗子上跳了出去,倏忽之间便没了人影,沈清连也放下了心中的琐事,安心歇下了。
日头落下西山,夜色渐渐幽深。
沈清连和韩墨穿上夜行衣,避开了更夫后一路到了贤王府,韩墨之前在此打探过一番,所以二人没费多大的功夫便找到了南宫建宇的寝殿,这个时候南宫建宇独自一人在灯下静读,身旁也没有伺候的丫鬟,沈清连敲了敲窗。
南宫建宇听到了敲窗声,连忙抬起头来,窗外又响了三声,他试探的把窗户轻轻打开,看清了外面的人之后喜道,“祖父!”
沈清连笑了笑,示意他给自己开门,南宫建宇连忙过去把门打开,沈清连带着韩墨一起走了进来。
沈清连看南宫建宇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还是很欣慰的,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祖父的?”
南宫建宇把外面的燕儿叫了过来,给他们沏上茶,听到沈清连的问话,便笑道,“虽然见到祖父已是多年前的事,就算随着岁月远去,我忘记了祖父的样子,但,母亲的模样我未曾有一刻忘记,母亲跟您很像,所以我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看到有着自己血脉的南宫建宇,沈清连也有诸多感叹,他走身上前,摸了摸他南宫建宇的头,满意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也都长大成人,而且,更是能撑起一个王府了,当真是不错,不愧是我的孙儿。”
二人一个叫对方祖父,一个叫对方孙儿,像是爷孙一样,这也证明了二人感情的深厚和亲近。
蓦地,南宫建宇抬眸一笑,风度翩翩的问沈淸连,“祖父,您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没跟孙儿说,若是你说了,我才好派人去接你。”
沈清连笑笑,摆摆手,说:“你如今是什么处境,祖父怎能让人来接我,现在我们连见个面都是我趁天黑才敢过来的,我今日一到,就等不及来见你了。”
沈淸连话音落下,南宫建宇无奈一笑,“父皇一直让我在府中幽禁,这一待就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了,还连累了祖父跟着受委屈。”
沈清连哼了一声,神色透出冷漠,有些不满的说:“当初是谁风风火火的写了张纸条,快马加鞭给我,说要让我救命的,如今我也来了,我看你过的还挺好,哪有什么性命之忧?”
南宫建宇尴尬一笑,并用手摸了摸鼻子,“祖父,当初父皇正在恼怒之中,还不知要怎么惩处我,我情急之下,才求救于祖父的,幸好后来父皇又改了注意,不然祖父也没办法见到我了。”
沈清连听了南宫建宇的解释,压下心中的火气,淡淡的说,“你这小子,应该一早就知道皇上不能把你怎么样吧,否则我这远水,又如何解的了你的近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祖父。”南宫建宇奉承道,“如今父皇虽然不会给我降罪,但一直这么被关着,也不是长久之计,父皇已经把心偏袒向了南宫符印,若是我再不找个靠山,他们更不再把我放在眼里。”
沈清连也知道,皇上确实偏心于南宫符印,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到此处,沈淸连眸光闪动的道:“也是,圣上这样一昧的偏袒,把大权都放在一个人手中,以后势必要出乱子,我擅自从西南过来,确实违抗了旨意,所以还不能面见皇上为你说话,但我也可以京城为你部署,你先安心待着,祖父会为你做主。”
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南宫建宇独自一人在争在抢,虽然沈清连会在背后帮他,但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向南宫建宇保证过什么。
如今见到了沈淸连,南宫建宇还听他亲自承诺要做自己的靠山,一时间,南宫建宇有些动容,他终于不再是受人欺凌的那个没有娘的孩子了,他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一番作为,还有一个外祖为他撑腰,他不会再害怕了。
沈清连还没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南宫建宇问起的时候,他也只说,他自有自己的安排,南宫建宇全然相信他,便也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