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桃良2018-08-14 19:012,266

  这场国宴在一片灰暗的气氛中,以皇帝气愤离场而宣布告终。

  在除夕夜的这场国宴当中,硕王隐藏在国都的势力,逐渐显露出来,并且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扩张。

  这其中一部分不乏衡王的功劳,另一部分则是源自梁佑璋为君无能,而引发了一些老臣们的不满。

  梁佑璋在众臣的高呼声中愤然离场,任素言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廊前的大红灯笼落了一层雪花,簌簌地寒雪飘落而下,明总管跟在他身畔,想为他披上大裘,却被他一把推开。

  直到走到御花园中,他才停下脚步,命令跟在后边的奴才退下。

  明总管默默走到她跟前,急得几乎要抹泪:“娘娘,你去劝一劝皇上吧。大雪夜的,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任素言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狐裘大衣,示意他们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御花园只剩下雪声,风声,还有男人胸腔里发出的愤怒的闷声。

  任素言走上前,将狐裘递给他:“天太冷,皇上当心龙体。”

  梁佑璋回过眸,猩红的眼睛里泛出几抹明亮的泪意,他伸手握住任素言的手,问她:“阿言,也觉得朕是个昏君,对吗?”

  任素言不可置否。

  他昏庸无能,又喜欢无端猜忌。她对他的恨,无非是前世他斩了她忠烈满门。可她不愿意他在这个帝王之位上,不仅是因为他并非梁氏血脉,且皇位来得不光彩,而是因为他没有做帝王的能耐。

  她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也是为了大岳。

  见她只定定地望着他,像是以沉默来认同他说的话,梁佑璋突然凄凄然的笑了:“是啊,从先皇赐婚你拒绝开始,朕早就知道你看不起朕了。你与朕过去交好,不就是因为你父亲扶持的是朕?”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容变得愈发凄凉:“你以为任承明扶持朕,是为了什么,朕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朕好脾气,好拿捏。对于任府来说,皇位落到朕的头上,可比落到硕王头上要安全的多!”

  他半俯 ,朝她凑近了些,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诡异瘆人,“朕说的对吧!”

  任素言面不改色的抽回手,双手捧着狐裘大衣,低声道:“皇上,还是先披上吧。”

  “呼——”的一声,他猛然拽过棕黄色的狐裘大衣,径直将其拂到了雪地上,带起了一阵强风,地上的雪被卷了起来,溅进了眼睛里。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等那阵冰凉的感觉退却,才缓缓睁开。

  面前的男人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像是盛怒之下的气急败坏。他 睁大了眼睛,满目血丝和因用力而显得扭曲的面容让人生出一种恐惧之情,仿佛站在这儿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满身煞气的鬼魅。

  “朕说的究竟对还是不对?”他几乎质问道。

  任素言不知道自己究竟发了哪门子的慈悲心,竟然觉得他可怜。

  “父亲扶持你,是父亲的选择。无论他究竟图谋什么,但他对皇上始终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反观皇上,先是三番五次的刺杀,而后陷害父亲。皇上扪心自问,对父亲可有过一丝一毫的信任?”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他大袖猛挥,硬声道:“信任?他只是瞧不起朕,想利用朕,去换自己重权在握而已!”

  任素言原本对他尚存的一丝丝怜悯之心,在听闻这句话时顿时烟消云散。她险些忘记了,这个男人向来不记恩情。

  “过去是任承明,如今是满朝文武。为什么,连天下都是朕的,朕是皇帝,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朕,凭什么敢聚众勒令朕!”他怒吼道。

  任素言缓缓蹲 ,从地上捡起大衣,掸掉上面的白雪,抱在怀中,望向他:“皇上,天冷,您还是先回去吧。”

  梁佑璋被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态度,给彻底惹怒了。

  “阿言,究竟在你的心中,可曾有朕的一丁点儿位置?难道过去你陪我在桃林中舞剑,陪我抄太傅罚的功课都只是为了帮你的父亲讨好我吗?”

  “不是,那时候我是真的欢喜。”她毫不隐瞒的说道,这让梁佑璋被愤怒给折磨的几乎快要爆炸的心脏,得到了一丝难得的平定。

  然而他一个欣喜的笑容还未露出,便听到任素言说:“后来我才懂得,那时候的欢喜是多么的愚蠢。”

  梁佑璋一愣,他将笑未笑,唇角的笑意还僵在脸上,眼睛里的光芒却在一瞬间冷却了下去。

  他自然不会明白,任素言的恨是贯穿前世今生的。对于任素言来说,前世血淋淋的经历足以让她恨他几个轮回,今生的他虽然并未来得及真正的伤害任府,可他的死性不改,若让他一直坐在这个皇位上,终有一天会让前世的故事重演。

  她用这条偷来的命苟活于世,想要做的不就是要篡改前世的结局吗?

  “阿言,你听我说,过去母妃在世,我许多时候做不了太多决定。但如今不同,如今我是皇帝,我可以满足你一切想要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会伤害你父亲,伤害你的家人。你放心,我已经将几位大臣的折子给驳了回去。我不会追究任大将军擅自撤军的行为,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上次我将素如许配给温成礼,是我一时气急,以后,以后再不会了。我为你守着任府,你守着我,就像过去一样,可好?”

  不知是冰天雪地的寒冷,还是他的情绪激动,任素言明显的感觉到他按压着她肩头的双手在颤抖着。

  他皱着眉头,眼眶里珠泪满盈,投射出的目光是那么无力,那么痛苦。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像一个无助的孩童,在雪夜里乞求温暖。

  他这样的模样,唤起了任素言早已忘却的关于前世的那些廉价记忆。

  那时他因练不会一个招式,坐在廊前沮丧不止,她总是轻轻地拍拍他的背说,没关系,我陪你继续练。

  那时,大军压境,逼入大岳城池,他怪自己无能,害得临危之时,满朝连个能出征的大将都没有。她说,没关系,我替你出征。

  曾经付出的有多少,她对这个男人的恨,便有多少。

  如今的任素言,早就认清了他的面目。

  他只是一条会撒娇的毒蛇,在冻僵的时候求人救他一命,可一旦他活过来,必定先要了救他那人的性命。

  她推开想要抱住她的这个男人,淡淡笑开:“皇上下一道旨吧,把我与父亲贬为庶民,同任府一起离开国都,永世不得为官,这便算是帮我守住任府。”

  “把你贬为庶民?你是在……”

  “皇上可以禅位给硕王,同我们一同离开国都。反正你要的不是我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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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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