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桃良2018-08-19 19:012,321

  云氏猩红着双眼,抬起眸恶 地瞪着她,鼻翼翁动,咬牙切齿。

  任素言微微讶异,随即又变得坦然起来。

  柳南哲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捆绳子,将她的双手锁在身后,这才松了开来,站直身子。

  “柳统领且去忙吧,我与云夫人还有话要说。”她朝柳南哲低低一笑。

  他先是迟疑,而后见任素言淡淡笑意中不乏强硬之意,又看云氏本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此刻被他拴紧双手,想来断不能再伤害她,便拱手作揖离了去。

  待他离去,任素言才朝云氏走进了些,描着金线的广袖几乎覆了云氏的眼睛,却难遮挡她眸间的恨意。

  任素言懒懒一笑,低垂眼睑,道:“我这人生来恩仇必报,原来以为二婶婶你在清水庵待了些时日,心性也该清净些,便打算放过你一马,却不想仍是应了古人那句本性难移,您这性子竟丝毫未改。”

  云氏高昂着头,望向这个明媚璀璨的女子,牙齿咬得极响:“你杀了我的素汐,你也得死。”

  “二婶婶在清水庵供奉菩萨也有一年之久,怎就看不透呢。人之生死,自有命盘而定。佛家常说,因果报应。素汐妹妹死的,并不冤枉。要怪,您也只能怪自己没有 好,令得她误入歧途,而不自知”她冷声道。

  “命盘?报应?”云氏陡然放声大笑,声音瘆骨凄凄,“你难道就不会遭报应吗?”

  “或许吧。”任素言淡然转过身,冷冷回道,“或许我会如你所愿,但谁又说得准呢,最起码我不会在今日遂了你的心思。”

  云氏挣了挣双臂,却是动弹不得。

  她浅浅淡淡的转过身,再度垂下眸子望向她,“在这个世上,您最恨的人应当还轮不着我。”

  是啊,她对任素言自始至终的是嫉恨,过去嫉恨她生母出身卑微,她又是介习武的粗鄙之人,却得先帝青眼,照拂有加,与太子青梅竹马。而她的一双女儿,才貌绝伦,大女儿任素墨更是知书达理,心底良善,结果却一一不得善终。如今她嫉恨她夺了任素汐的命,却得不到报应,还能做睥睨众生,一人之下的皇后。

  可若论最恨,她自然最恨任承忠。他可是自己枕边之人,素汐素墨都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他当时却为了向太子贵妃表明忠心,将素汐的尸首丢去乱葬岗,最后还是她向来瞧不上的大房之人将素汐的尸首拉回厚葬。他亲手杀了素墨,还嫁祸给一个乞丐,令素墨入土都背负着被玷污的污名。

  自从从清水庵回到任府后,她住在岁云菀中,一想到她曾经和那个男人同衾而眠,胸膛的怒意便如烈焰般烤炙着她的心脏。

  如今就算皇帝已定下他的死期,她却仍觉得不够解气。杀了他,立刻杀了他,亲手杀了他。他在这个世上多活一瞬,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任素言道:“二婶婶虽是为了报丧女之仇,却也算是帮我大忙。只是刺杀皇后的罪名,无论如何也不能免了。既是如此,不妨临别之前,我送你一件大礼。”

  云氏因刺杀皇后的罪名被送到了刑部大牢。

  一名狱卒打开锁链,另外一名狱卒提着壶酒,先走了进去。

  云氏蓬松着头发,微微抬眸,但见这个监牢里关着一人,便是方才被皇上下令三日后处死的任承忠,双眸顿时迸射出怒恨之光。

  提着酒壶的狱卒往前两步,走到任承忠跟前,低声道:“任大人,此乃皇后娘娘亲赐佳酿,以尽今生叔侄之情。”

  任承忠警惕地往后缩了缩,低声问:“这究竟是什么?”

  狱卒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只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下了些软骨散。”

  “她想干什么?”任承忠拖着脚上的锁链,又是往墙角缩了一缩。

  那狱卒叹了一口气,朝身后的云氏望了两眼,才对他道:“任大人还是尽快喝了,我们待会还要押云夫人去别的牢房。”

  任承忠这才朝他身后望了两眼,这一望他眼底的愤恨之意比起云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我乃是夫妻,你害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望见云氏的手上拴着的铁链,突然冷笑了一声,幸灾乐祸道:“你还不是入了牢,哼,恐怕也难逃一死吧。”

  云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狱卒终是不耐烦了,抬起手就朝他口中灌去。任承忠一个猝不及防,连吞了好几口烈酒,被呛得俯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狱卒提着酒壶走到云氏面前,低声道:“皇后娘娘吩咐,夫人若有什么仇,什么怨便趁这时间清了。我们一个时辰后会来接你去别的牢房,夫人抓紧时间。”

  云氏颔首,那狱卒便退了出去,将她留在牢房之中,挂上了锁链。

  任承忠喝了掺了软骨散的酒,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四肢便酸软无力,竟是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着逐渐靠近,眸露凶光的云氏,脸上渐渐爬上惧色,他艰难地撑起双臂,从未觉着自己的身体像此刻那么的沉重,用尽了全力也仅仅移动了不过一寸的距离。

  “如今你才记起我们是夫妻?那你也记起素墨素汐是你的亲生女儿了吧。”她缓缓蹲 ,蛇信子一般的目光缠在任承忠脸上。

  她逐渐靠近,伸手扼在他的脖子上,微一用力,任承忠很快被掐的面红耳赤,难吐气息。

  “你下令将素汐丢到乱葬岗之时,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女儿,你亲手杀死素墨之时,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女儿?”云氏一双眼睛瞪得 ,里面血丝满布,分外慑人。

  浑身无力到连抬手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的任承忠因缺氧而满脸涨红:“当时……任朱婉给我……下了药……我丧失心智才会对素墨……”

  云氏陡然松了手,给了他几分喘气的时间,冷声道:“可你却栽赃嫁祸给一个乞丐,甚至不惜让素墨入土都背负着被玷污的脏名。”

  “我也是别无选择,若是当日我承认。就算是被人下了奇毒,圣上不责罚,满朝文武会如何看我,仕途必将遭受大波折。”他喘着粗气道。

  云氏顿时血泪而下,再度扼住了他的脖子,鼻翼翁动,薄唇颤抖:“原来素墨的命,素墨的名声在你这个父亲的眼里,竟连别人的眼色和仕途都不如!”

  “你该死!该死!”她突然俯 ,尖锐的牙齿死死磕在他脖颈之处,腥甜溢满口鼻,她却还觉不够,恨不能将他的脖颈咬断。

  她终于感受到了任素言送给她的这份大礼,带来的 !

  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牢房上空,继而逐渐变得低微,而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之中。

  牢房尽头的狱卒,正围在火前酌着清酒,闻声皆是脊背一凉。

  有人叹道:“本是同衾人,却落得相见眼红,不夺性命不罢休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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