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族,这个名字慕浮笙并没有听说过,因此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十分好奇,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这样一个少有人知的种族,只得仔细整理一下师父的记载中与隐族有关的记录。
隐族,跟陆地上现存的四个国家不一样,这个种族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水中之国,那个时候,族人都生活在水中,大概类似于现在传说中的鲛人?慕浮笙不由得想起这个神话来,但很显然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比如隐族只是一个国家,生活在一方湖泊里,那个时候他们不与人类交流,也因为有很先进的思想,大概是那一方湖泊里的主人了吧,只是后来有一段时间发生了一场隐族历史上生死攸关的地质变动。
师父的记载里可以看出,这些事情是师娘讲给他的,因而师父记载的虽然简简单单,确实用了心的,以至于慕浮笙看着简短的记载脑海里回想起这个故事的起始来。
那时候整个国家在水里生活,在大家共有的技能上,建立了一种十分安详的平衡,他们从不到人间,人类也因为水平限制,不能够下到很深的水里去,故而并不知道隐族的存在。纵然偶尔的时候,有人失足落入水中,也多会在半路被鱼虾分食。
可是后来隐族人数很多了,便出现了一些不公平的东西,大家开始为了水域与食物斗争,斗争愈演愈烈的时候,天灾人祸不断,然后圣女出生了,圣女刚刚从王后的肚子里出来,并不像寻常孩子一样吚吚哑哑,只立即睁开眼,瞳孔里的光睿智而淡漠,她说改悔。
这件事传到民间,民间多当做奇闻怪谈,却在心里认定只是皇家的幌子。
小公主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成了一种疯傻的状态,长到六岁的时候,忽然眼神又一次清明起来说了第二句话,她跑到大殿之上,说避难。
朝臣大乱,毕竟一个小孩子这样的经历说出这样的话来,总是奇怪的事情,而隐族一向是信奉神灵的,故而一部分人开始认为是神灵指示,另一部分倔强的人只当笑话,坚持留在故土。
小公主带着那一部分人来到湖泊底一片水藻地,用钗簪划破手腕,血随着水流被那一片藻类吸收,小公主示意人们吃下那些植物,人们半信半疑,却不少人都吃下了。
小公主于是带着人们在人间的半夜三更时分上岸,暂时离开了那一片水域,他们才离开不久,地动山摇。连带着波及了这一片区域的所有生灵,好久之后公主带着族类再回来时,那湖泊已然不见,成了一片平地,石头与泥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挣扎过的来不及挣扎的族类的尸体,那是公主第一次落泪,那双眸子里闪现出巨大的哀伤,却并没有后悔。人们跟着公主默哀良久,又听了公主的命令,在这一片一直上建立了一个新的政权,为公主建立了一座宫殿。
这些都只是记载,多添加了茶余饭后的不可思议桥段,但大体上总归是正确的发展趋势。
慕浮笙继续看下去,说是公主始终保持着年轻的美好容颜,一直活了几百年,临死的时候还是依旧的淡漠表情,她召来自己的侍从,安安静静的告诉她每一任圣女的出处,以及每一任圣女应当担负的责任才,修行的术法,凡此种种,最后安然入睡一样的离去。
是从遵照她的命令将圣女的尸体放进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传说围观的民众看到圣女的灵魂自火中涅槃而出,带着最温和的笑意,升到了淼淼云天,终于消失不见。
慕浮笙是个很理智的人,她很清楚的认识这些传说。大概就是隐族本来是水里的种族,纵然使用了一种草类,暂且就算做是混着圣女血液的仙草吧,反正因这种草而得以在陆地上生存,却终究因为新的习性带来了很多麻烦,而且经过几乎灭族的一难,人口剩余早已不多,所以圣女的就有了很大的发展空间,传说里她教女子学习人间的女子织布刺绣,又引进了人类的作物,供隐族人民生存下来,所以圣女在隐族的历史上是有记其重要的影响,故而隐族人一直信奉神灵从未改变,对圣女的虔诚与爱戴也从不曾改变。
慕浮笙继续看下去,发现师父对隐族的记载真是很多,大概是想将师娘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记录下来,以此作为孤身一人的生命里唯一有趣味的事情,若是有一天,师娘真的回来了,也来告诉她,“她说给他得话,所有所有,他从来不敢忘记。”
慕浮笙不由生出些动容来,师父与师娘的感情如此深厚,师娘一定不会主动离开师父,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师娘。而隐族事关重大,一定跟师娘有什么关系,于是也不敢粗心,更加认真的看下去。
隐族在大地上生活了三百多年的时候,恰好是那一任圣女死后一百多年的时候,瘟疫开始横行,隐族人才刚到陆地不久,对这样来势汹汹的疾病根本无法改变,痛苦和死亡围绕着这座幼小的王国,新一任的圣女更是查遍古籍,也没有办法解决,甚至开始放自己的血,可惜并不是第一任圣女,她的血终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圣女在房中枯坐三天三夜,最后一夜终于在族人的痛苦哭喊与呻吟里精疲力竭,梦里她看到第一任圣女,颜如舜华,眸子里仍旧是巨大的哀伤,又似乎带着懊悔,些微的懊悔。那圣女开始说话,声色幽远,她说分离,人类。
醒来后的圣女思索了良久,然后命令人们离开这里,到人类中去寻求活下来的方法,并制定了新的规则,规则说保持种族得隐蔽性,不可让其他物种知道隐族的存在,她像前一任圣女一样,割破了手腕,放出血液来滋润了一方田地族人吃了这一些食物,变得跟人类一模一样,然后各自离开,不久之后曾经的隐族王国已经变成了一方空城,只有圣女和侍从等在那一坐巍峨的宫殿里,到每一年的特定时间,或者有事情的时候,圣女发布消息,族人便从五湖四海归来。
后来圣女死了,像前一任圣女一样,和熊熊的火光混在一起。新的圣女继位。
慕浮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总感觉隐族人对待圣女的感情,除了敬畏,似乎是一种理所当然,似乎圣女存在的意义就是隐族,圣女应当为隐族而生为隐族而死,慕浮笙不由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人都是生来自由的个体,却总是喜欢将别人善良友好不求回报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继而自己不知悔改的将这种善良强加于道德与责任的枷锁。慕浮笙不知道如果那第一任圣女知道他们的这种想法,该是怎样的感觉。反正自己是十分看不惯的。
她继续往下看,就是关乎隐族的发展了,隐族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规则好几百年,那最先的一片湖泊已经变成了平地,但时间已经很漫长了,终于有一天,有一个原住居民,人类来到了这里,他惊讶于这里恢宏的建筑与空无一人的屋舍,于是很开心的报告给自己的上司,这个人原是一名兵士,他的上司半信半疑,带着人去找着一个地方,而这一任的圣女算出了这些事情,惊慌之余,只好施了障眼法,将军没有见到这个地方,恼羞成怒,罚了那个兵士,遣送他回家去,那个人回家又四处游说,圣女感觉到了危险,又谨记着族中的规矩,于是用了通身的灵力,将这里改做一片石林。而自己也因为灵力枯竭而死,侍从召回族中众人,举行了盛大的祭礼,又确立了新的圣女。只是这一任的圣女开始,不在守着原先的地方,也可以四处游历,等有事的时候再同往常一样召唤族众。
且说那个人回到了乡里,因油嘴滑舌,便当了说书先生,他并不只隐族,这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他这番说辞引得不少有心人前去寻找,却只能找到一片石林,萧索异常,这些人回去了,一部分又不好明说自己机缘未到,便越发夸大起来,传说更加神乎其神,慕浮笙看到这里,总觉得师父是笑着的,也许是师娘说的好笑,惹得师父的笔触都带了笑意吧。又后来,有个老人经过这里,听了那些传说,刚好说那一片地方,在自己祖辈的时候是一片湖泊,自己祖上还有人见过半夜三更有人从湖里出来,只转瞬不见,又因为那时候忙着搬家累机的缘故,全当是看花了眼,这些说法糅合在一起,人们便干脆叫这一族类隐族,也才终于使得隐族的事情有了一点神乎其神的说法,但因为只是乡下,就算出名也没有多大的名头,故而知道的人并不算多。慕浮笙若有所思,为何师娘会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