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把林畅带到307号病房,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苍白着脸,嘴唇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
他轻叹了口气,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弥漫了他的心。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他的同胞兄弟,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面他完全没有想过,甚至得知的时候也完全想不到。
在林昊一路上赶着来到私人医院的途中,他感觉到身体有股痛处不停地在他身体里翻滚着,叫嚣着。他检查了身上所有的地方,运起真气在全身游走了一遍,之前受的重伤也在这段时间的修炼中已经慢慢恢复痊愈了,但是就是找不到任何的痛楚的来源。林昊感觉痛楚像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痛着,等他终于闪现来到306号房的门口时,他看见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嘶吼的林畅,他终于明白了。
有些人传言说孪生兄弟或者姐妹像是有根线在无形中连接着两人一样,能够感应到另外一方的感受以及痛苦。科学角度虽然没有真正的研究证明出这个结论,但林昊从小沉迷修真,一直在修真之路上追赶着,对于这些传说他觉得见怪不怪。
林畅在昏迷中皱着眉头,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林昊运行着真气,温暖的真气像是黄色的丝眼般轻轻柔柔地伸向林畅的身体,慢慢延伸了过去。随着真气缓慢地游走完林畅的全身,林昊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发现林畅的身体像空壳一般,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的损伤,这一看是被同道中人所伤的内伤。
林昊看着睡得不安稳的林畅,咬破了手指,在门上随手画了一个看似鬼画符的字符,他的心中默默地考虑着,先设个结界困住林畅,等他醒了之后再跟他好好地谈一谈。
而另外一边306号房中,主治医生看着原本应该是躺在307号房的病人,他聪明的没有问出口,拿着电筒,翻开安语柔的眼睛照看了一下,说道:“陈总,病人应该是受了重大的刺激昏迷过去了,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具体要看她醒来之后的精神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转到心理部做个评测报告。”医生拿着病例本,用黑色笔记录着信息。
陈言芳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一旁的护士正蹲下给她更换膏药纱布。医生登记好之后继续说道:“至于,陈总,你的右脚伤势有点发炎,这段时间最好的是不要走动,如果需要出入的话必须使用轮椅,拐杖的话建议不要使用。”
陈言芳看着放在一旁的塑胶拐杖,她点了点头,坐在病床边不说话。
主治医生跟换药的护士互相对视了一下,识相的带着药物跟病例本相继走出病房,只留下陈言芳一人孤独的身影。
房间里有点昏暗,陈言芳只开了床头的暖黄色小灯,她看着床上眼角红红的安语柔,揉揉了眉心,一时之间,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因为自己是独生子女,小时候她出门经常看到几个小朋友一起玩就特别的羡慕,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妹妹,能和自己一起玩一起生活。直到读书的时候陈言芳遇到了安语柔,她记得当时安语柔略带稚气的脸庞,还有洋娃娃般姣好的面孔,经常温柔地笑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是安语柔的姐姐,应该照顾她,好好的保护她。
“芳芳。”陈言芳在深深的自责当中,脸埋进双臂间,突然感觉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传来一股温柔的暖意,她起身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林昊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陈言芳看着他挺立的五官,温暖的灯光照射着他的脸。这是她这段时间朝思暮想的人啊,她露出脆弱的表情,忍着眼泪伸手抱着林昊,把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衣服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欢迎回来,你回来就好了。”
她顿了顿,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渗出来,带着哭腔说道:“你没有事情就好了,只是语柔……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她,让林畅那个畜生……”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轻轻啜泣着。
林昊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他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安语柔,语气坚定地说道:“芳芳,不要自责,语柔醒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陈语芳小力地用鼻子吸了吸气,把眼泪鼻涕都蹭在林昊的外套上,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她记得林昊说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信息了。
林昊慢慢回想,陷入了回忆当中。刚到达京城,手机已经完全没办法开机,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乌云下,无论白天黑夜都显得灰沉,让人提不起精神。
他没有办法联络到陈言芳跟安语柔,也记不起她们的电话,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到了陈言芳的别墅中。脚刚踏进房门,就看到穿着整齐西装的却围着围裙跑出来的程叔。
“林昊?你醒了吗?能出院啦?小姐她们没有跟你回来吗?”程叔看着林昊身后不断地张望着,“我今天让阿姨煲了猪脚汤,还打算带去医院给小姐以形补形呢。”
林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心里默默地消化着程叔话里的信息,醒了?医院?陈语芳她们受伤了吗?一想到,林昊心里像被千只蚂蚁在咬着,巴不得陈言芳能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程叔奇怪地看着林昊,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外套,上面有深浅不一的水痕,看上去像风尘仆仆一样的。
林昊没有马上回话,程叔也没有细想,他把猪脚汤拿了个大的保温壶装好后,对着林昊说道:“走吧,我载你回医院吧,那时候你受的伤可严重了,刚开始只能在无菌房里待着。”
语毕,程叔带着保温壶快步走到车库,发动车子。
林昊安静地上了车,坐在后座上静静的思考着,分析现在的情况。刚刚情况推测,程叔不知道林畅的真实身份,把他误认是在医院的林畅。林昊从程叔的话里得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林畅,陈言芳跟安语柔手受伤住院!
林昊单手扶着下巴沉思道,林畅的伤应该是最严重的,程叔说刚开始只能在无菌房里待着。他盯着放在旁边的保温壶,陈言芳应该是脚伤,至于安语柔暂时还不清楚。
林昊抬起头,雨下了整整几天没有停过,京城这个原本繁华灯火的城市被冲刷得死气沉沉。平时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少车子,一路顺畅无阻,他用眼角看了看认真看着前方的程叔,苦于没有办法套话,轻轻叹了口气。
外面的风声呼啸着,豆子一样大的雨滴不断拍打着车窗,发出阵阵的啪啪声,林昊的心突然觉得一股混乱。不安,担心,以及纠结的感觉像一盘调味料一样在林昊的心里混合着。车内的两人都没有开口,只剩下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彻着,不一会,车子缓缓开进了这家在京城中心的私人医院里。
林昊从回忆里醒来,用手指弹了弹陈言芳的鼻子,带着点不正经的语气:“因为呢,我老感觉有人在背后想我啊,没办法我就来了。”说完还带着点调戏的目光眯着眼看着陈言芳。
“你去死吧,林昊。”陈言芳一听他这没点正经的话,一改刚刚泪带雨花的模样,气的直瞪着眼睛。
林昊温柔地抓着陈言芳胡乱挥动的手,“我手机没电了,回到别墅,刚好遇到程叔,他载我过来的。”他轻轻地摸着陈言芳的发丝,眼带笑意地说道:“我回来了芳芳。”
陈言芳认真地看着一段时间未见的林昊,原本略带痞味整天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林昊像是完全变了一样,饱满的精神,眼神透露一股坚定,让她感觉充满了安全感。陈言芳突然想起了在密室中倒在血泊中的林昊,想起扶起他的时候,已经风干的血迹干燥的手感,她低着头,伸手摸了摸林昊的胸膛,颤声道:“你的伤怎样了?”
“哎哟,芳芳,我是谁啊,我的伤早就好了。”林昊看着眼角红红,眼泪快要从眼眶溢出来的陈言芳,嬉皮笑脸地说道。
他伸手牵着陈言芳有点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当时谢谢你相信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在密室里死了。”
陈言芳抚在他胸口的手,感受到手下一阵阵心脏的跳动,她的脸有点发烫,略带娇羞地说道:“只要你没有事就好了。”转念她想起了当初把林昊打伤困在密室里的罪魁祸首,还有今天那让她难以启齿的画面,她咬着贝齿,带着厌恶的语气问道:“林畅…他现在…”
林昊看着欲言又止的陈言芳,他的神情有点凝重道:“他的伤口没什么问题,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内伤非常严重,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他有点不解地问道:“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畅作为国际杀人组织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是谁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