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巨星》的决赛即第五次录制,于丑闻爆发三日后,在B城新建的影视小镇进行。导师分组拍摄的短片,将以电影节匿名投票的方式,决出各大奖项。由于节目没有淘汰机制,最初二十多个参赛选手都将参与这次决赛,献上自己的毕业表演,包括秦非臻在内。
影视小镇是售票景区,安保措施要远高于一般的影视拍摄基地。这次参加节目的媒体都是《重生巨星》节目组特别打过招呼的,不会骚扰秦非臻,这才让霍铭在录制前期安心脱身,去与公关团队开会商量对策。而且这一次艺人选手都是入住园区酒店,没有练习生宿舍的监控,秦非臻也自由了许多。于是他第一时间就给金玉订了票和酒店,争取到了两人见面的机会。
在猥亵丑闻这件事上,相比金玉的惴惴不安,秦非臻就坦然得多,他相信清者自清。如今他在乎的人都已经安全,他只要不听不看不关注,一切交给霍铭全权处理,那就没有什么谣言能够伤害得到他。
金玉到达园区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她前一天刚刚陪护了林雀一整晚,也看了一晚上网友对秦非臻的评论,整个人疲惫不堪。她现在才明白,所谓世态炎凉。单是平时与秦非臻在微博上有过互动的明星朋友,尚且有情谊在的会选择不发声,而平时就算不上交情的甚至还要趁机蹭个热度,高举保护妇女儿童的大旗,树立起自己光辉正面的形象。金玉好气又好笑,无奈过后又是一阵悲哀。
金玉入驻酒店后,迅速为自己化了个淡妆,遮住了明显的黑眼圈,尽力伪装出神采奕奕的模样。金玉知道秦非臻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她不可能不在意,因为一切祸端都是由她而起。秦非臻让她来小镇散心,她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带着决战一般的使命感,下了无数次决心才说服自己这一次要当面坦白。
秦非臻预定了园区一家童话主题的餐厅。不少全家来小镇游玩度假的游客,都会选择带着孩子来这里吃饭。于是金玉一进门,就感到一阵欢愉祥和的气氛。看到餐厅内已经开始装点的圣诞树,金玉此时才意识到秋天竟然过了大半,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圣诞节。
金玉落座没多久,秦非臻也匆匆走了进来。因为系着围巾戴着帽子,路上似乎没有人认出他来。此时餐厅里的人还不算很多,两人又坐在角落,于是秦非臻坐下就摘掉了围巾帽子。毕竟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的一起吃饭了。
点餐的时候,服务生认出了秦非臻,手捧着菜单半天没敢放下。过去遇到这种情况,对方多半已经提出合照或签名的请求,只是现在秦非臻风波当头,于是在兴奋之余又多了一分难掩的尴尬。最后还是金玉开口圆了场,称秦非臻在附近录节目,只是来吃个便饭,希望服务生不要声张,也不要让餐厅里的其他人对这边拍照。
影视小镇里常常会有剧组来拍摄,光顾这家店的明星并不少,服务生也算驾轻就熟,忙点点头然后给金玉和秦非臻这边拉上了一层隔断空间的纱帘。
秦非臻并不介意对方的反应,一心一意都在金玉身上,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明明三天前两人才见过,但他却觉得像过了很久。毕竟他一直以为金玉接下来就要进组,去拍摄周乾的电影,两人马上将迎来聚少离多的日子。
“我今天见到周乾也到了,你不去跟他打个招呼吗?”秦非臻问道。
金玉没想到秦非臻会忽然提起周乾,急着解释却被刚入口的水呛到,缓了缓才掩饰道:“不需要。”
“你没看我那个成片吧?”秦非臻指的是节目组的决赛短片,“上次拍完你人都不在了。”
再后来发生太多事,金玉一直也没顾得上关心秦非臻的事。
“怎么样,跟萧清涵、高星野他们配合的还行吗?”金玉顺着秦非臻的话问道。
秦非臻想了想,有些骄傲地说道:“我感觉我的表演天赋才刚刚被挖掘出这么一点点。”秦非臻比着拇指与食指指尖的距离,得意地从指缝间去看金玉。
金玉也被他的笑容感染,说道:“那就好。”
秦非臻有些遗憾地撑着下巴感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一起演一部戏啊?”
金玉抿着嘴角,试图掩饰掉突如其来的失落。本来可以的,本来与你一起对戏的那个女主角应该是我。
“我会努力的。”金玉笑了笑,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
秦非臻误会了金玉的不甘,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再等等,等我拿到《重生巨星》的尾款,还有新剧的片酬……大概五个月,不,四个月我就可以还清债务了。到时候我换掉经纪人,就可以帮你在同一部剧里要到角色。”
金玉忙摇了摇头:“霍铭他其实挺好的,至少可以帮得到你。”
不像她,只会给秦非臻添麻烦。
秦非臻想了想,虽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你要是觉得他好,那就还是他吧。我帮你找其他经纪人……不过你应该会签周乾的公司吧,那就用不到我了。”
秦非臻说着有些遗憾,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着话锋一转:“可能以后你比我还红。”
金玉心中百感交集,刚刚入喉的水像是凝固成胶,黏着住了她的喉咙,于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装作饿了,不断往嘴里塞着刚刚上桌的食物。
秦非臻看出金玉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即便化了妆还是难掩疲惫。他以为是周乾对金玉的要求过高,所以让她担心自己难以胜任,于是就没再提以后的事怕她压力过大。
《重生巨星》下午三点才会开会对节目流程,于是两人吃过饭还有些时间,秦非臻提议一起在小镇内逛一逛。餐厅附近有一个人工湖,小孩子三五成群聚在鹅卵石滩上,家长在湖边的亭子聊天。
金玉还是第一次这么与秦非臻并排散步。因为人不多,秦非臻没戴帽子,只系了围巾保暖。秦非臻毫不避嫌地拉起金玉的手,毕竟近些日子他的八卦沸反盈天,也不怕再多这一个。金玉的内心却不如秦非臻坦荡,她一直犹豫怎么跟他说明韩目连的事情。
“敏敏那件事,霍铭想到怎么处理了吗?”金玉试探着问道。
秦非臻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似乎不太想面对这件事:“不知道,反正他应该有办法的。”
“如果最后他也对付不了……”
金玉欲言又止,因为秦非臻忽然扭过脸冲她笑了一下,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他都不行,那公司就只能选择弃车保帅了。”
金玉记得霍铭说过,现在对秦非臻来说是一道坎儿。如果他转型失败,就意味着注定要走向过气的下坡路。对于TOT来说,会为一个具有盈利风险的存在花多少钱,付出多少人脉、资源?金玉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秦非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金玉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敏敏那件事其实是韩目连……”
“韩目连?”秦非臻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就是寒……”
金玉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跑过来的孩子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