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溪市的古玩收藏圈似乎有些混乱。
鉴定所才被曝光没几天，溪南网的编辑又得到消息，之前失窃的文物在溪市的市场上出现了。于是这次调查的任务就交给了杜如初和施嘉落。
杜如初和施嘉落听说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可能跟文物盗窃走私团伙有关。
施嘉落之前装成买家，认识了一些人，也有些经验，很快联系到了一个自称有好东西的卖家。
那人跟他们约在文庙的古玩市场见面。
见面看了眼东西，杜如初就没什么兴致跟那人聊下去了。
“夏姐，东西真的是假的吗？”跟那人分开后，施嘉落讪讪地问。
杜如初没好气地说：“那还用说？”东西虽然不是未国的，但是不是好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遇到的根本就是个骗子，想把他们当棒槌坑。
“也不能怪我，我实在看不出来。”回来上班后，施嘉落恢复了原来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们再逛逛？”
工作日的古玩市场人很少，文庙仿佛就是个公园。
冬天的风冷飕飕的。杜如初为了好看，死活不愿意穿太多，冻得瑟瑟发抖。
施嘉落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她问。
施嘉落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神神秘秘地说：“那是老戴。”
“老戴？”杜如初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文物盗窃走私团伙的人，那个被严佑青杀了灭口的甄斌是他的上级。
老戴似乎是在跟人交易，杜如初和施嘉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直到前一个买家离开，才走上前。
“你这莲花碗不错。”杜如初说。
老戴打量了他们两眼，大概是看他们的打扮一个比一个浮夸，不像是玩这些的，有些惊讶。
“识货呀！”说话间，他已经把莲花碗收起，看得出来很谨慎。
刚刚离开的买家不识货，还嫌他开的价高，他心里堵着一口气。
施嘉落非常机灵，笑着说：“老哥，你这碗我们挺有兴趣的，留个联系方式？我们考虑考虑，如果要收的话找你。”
老戴犹豫了一下，说：“行吧。你们想买可要抓紧了，我这是真的好东西。”
跟老戴分开后，他们回到车上。
施嘉落拿出电脑忙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把电脑屏幕转向杜如初，说：“夏姐，我好像找到了，是这个碗吗？”他问得很不确定。因为在他眼里，莲花形的碗都长得一个样子，分辨不出来。
杜如初仔细看了看，说：“是的。”
“这确实是失窃的文物。这条新闻是五年前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杜如初若有所思。
根据他们的了解，这个团伙通常是把好东西走私运往国外的，而且很谨慎，卖给古玩贩子的都是些价值不是太高而且真假混合的东西。那个莲花碗是上过新闻的失窃文物，虽然是五年前的了，拿出来依然是有风险的。
老戴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她想起前几天一起吃饭伊杭说的话。
这个团伙最近发生了什么？
“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想买。”
老戴似乎着急着出手，接到施嘉落电话后当即就跟他们约了下午见面。
他们相约见面的地方是间茶室。
“二十万。”
这是老戴开出的价格。
见杜如初和施嘉落没有说话，像是在犹豫，他又补充说：“这个碗保真。二十万是交行价了，我着急出手才卖这么低的，你们上拍卖行看看就知道了，起码翻个倍。这东西你们到手马上升值，稳赚不赔。”
施嘉落因为不懂，看着杜如初。
“十万。”杜如初对半砍价。
砍得老戴眼皮直跳：“诚心想收的话，十八万，不能再低了。”
杜如初本来就不是真心想买，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你这东西来路不干净。”
施嘉落好歹也做了些功课，接着说：“来路不干净的东西能不能轻易转手还不一定，我们收也是有风险的。”
被说中了，老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十二万。”
“你这个碗哪里来的？看着有点眼熟。”杜如初问。
老戴一下子警惕起来，打量着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
杜如初安抚他说：“不用紧张。这个碗确实眼熟，好像是失窃的文物吧。你哪来的？弄不清楚我们不敢收。”
“老哥，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给你，表现我们的诚意。”施嘉落拿起包，在里面翻找出钱包，“转账或者现金都可以。如果你要现金，我现在就去取。”
他打开钱包，一张照片飘出来掉在地上。
杜如初看了一眼，是施向成的照片。
施嘉落把他叔叔的照片收在钱包里用以缅怀。
就在施嘉落要把照片收回钱包的时候，老戴倏地站起来按住他的手，拿走照片看了看，问：“你们认识他？”
杜如初惊讶地挑高眉毛。这话应该他们问才对。
“你认识照片上的人？”施嘉落问。
老戴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打量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茶室包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队人冲了进来。
“别动！把手举起来！”
施嘉落下意识举起了手。
谢彦：“……”
杜如初和施嘉落：“……”
老戴吓得站起来要跑，伊杭一把将他按住。
谢彦回过神来，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杜如初双手环抱，像个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有些不满被打断。
看老戴的反应，是认识施向成的。难道真的跟穆浮怀疑的一样，施向成跟这个团伙有关系？
施嘉落放下手，笑了笑说：“听说这几天有失窃文物出现，我们来调查采访啊。”
“你们是记者？”老戴一脸诧异。
伊杭他们一直盯着老戴，今天是来把他抓回去审问的，谁知道碰上了他们。
老戴身上揣着失窃文物，现在是人赃并获，杜如初和施嘉落是相关人员，也被一起带回去。
临走的时候，杜如初看到地上的照片，停下来捡起。
这是施向成的那张照片，两寸的证件照，刚刚伊杭他们冲进来，混乱之下掉在了地上。
施嘉落已经跟谢彦一起走在了前面，时不时把谢彦逗得想打人。
她把照片收进包里，打算到时候还给他。
到刑警队后，他们遇到了穆浮和钟继苏。
钟继苏看到杜如初和施嘉落觉得很奇怪，问：“不是去抓老戴吗？你们怎么来了？”
伊杭说：“他们就是老戴今天见的买家。”
本来想问怎么哪都有他们，但是想到穆浮就在旁边，钟继苏沉默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行吧。”
杜如初感受到了他没有表达出来的嫌弃，抬了抬下巴，一脸“你不要后悔”的表情，说：“我们可是有发现的。”
于是就先给他们做了个笔录。
杜如初详细地从今天上午遇到老戴开始说起，说到下午老戴无意间看到施向成照片时的反应。
“老戴认识施向成？怎么认识的？”谢彦问。
“不知道。正要问，就被你们冲进来打断了。”
谢彦：“……”
施嘉落很沉默。
杜如初看着他，心中叹了口气。如果发现施向成跟那个团伙有关系，对他来说又是个打击。
从他们这边了解了情况后，穆浮他们去见老戴。
老戴比起那些被抓进来还死不认罪、强行狡辩的人要好很多。
不仅是人赃并获，警方还出示了这段时间盯着他所掌握的信息，他想赖都赖不掉，全都承认了。
跟伊杭推测的差不多，这个团伙最近确实出了事情。
继严佑青死后，他们的老板不知道是害怕了想躲过这阵风头，还是出了事，一段时间没出现了。严佑青死后没人接替，老板又没消息，整个团伙没人管理，谁也不服谁，内斗很严重，一片混乱，才出现有人偷拿东西出去卖的事。
“警察同志，我这样老实交代了能从轻不？我本来都打算卖了那个碗赚点钱收手了。”
穆浮问：“你知道严佑青是谁杀的吗？”
老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听说他死了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他年纪轻轻的，手段却很厉害，是个狠人，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谁知道就死了呢。”
穆浮又问：“你们的老板是什么人？”
“我们层层往上的，上面都很神秘。我只是个中间的小喽啰，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老板。现在有传言说老板也死了，对了——”老戴突然想起什么，“那张照片！那个记者钱包里的照片。”
穆浮拿出施向成的照片问：“这个人？”
“对！这个像是老板。我只偶然见过他一次，还是远远的那种，不太确定，但是很像！”
穆浮眼皮动了动，问：“你们老板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出现的？”
老戴回忆了一下：“十多天前吧。”
施向成正好是十多天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