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访的三组人,最早回来的是伊杭那组。经过调查和确认,案发的时候唐黎明确实独自在家,但其他方面没有嫌疑。
最晚回来的是钟继苏。
他所走访的牛琨是最有嫌疑的。
“怎么样?”伊杭问。
钟继苏没好气地说:“别提了,就是鸡飞狗跳。”
原来,牛琨的不在场证明之所以是伪造的,是因为那天他去干了别的事,约了一个女性朋友,在外面的酒店共度了几小时。
牛琨在警察的询问下才不得不说。
钟继苏查了酒店开房记录,又让谢彦去了趟那家酒店,可以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了。
今天是周末,刚好牛琨的太太也在家,询问全程她都在旁边坐着。
得知牛琨竟然跟别的女人出去开/房,她大发雷霆,吵着要离婚,还拿出了菜刀要砍他。
婚内出轨被发现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是钟继苏他们又不能真看着牛太太砍人,只好劝架,场面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好不容易双方冷静下来后,钟继苏又开始做起了基层民警的工作,给他们讲道理,真要离婚就好好离,不能动手伤人,在中间调解。
好在他本来就是基层上来,什么奇葩的事都碰到过。
外勤组的其他人听完有点想笑,又怕被队长教训,只好憋着。
大家玩笑开过后,穆浮说:“所以,牛琨还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对,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钟继苏说,“你那边呢?怎么样?”
“蒋奇光和唐黎明一样,案发的时候独自在家,没有人能证明。他的人看起来不错,在邻居中口碑也很好,但是有些很巧合的事,让我觉得怪怪的。既然牛琨的嫌疑排除了,那蒋奇光这边就要重新仔细调查。”
因为凶手一定就在他们最后锁定的这三个人里。
杜如初跟着穆浮的车回到刑警队后就去找乔佳了。她们两个很久没有见面好好聊天了。
乔佳跟她抱怨这几天一直对着溪大的碎尸很无聊,说晚上要好好吃一顿,请她吃烤肉。
杜如初的内心算很强大了,听到碎尸又听到吃烤肉,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适。在这点上,她十分佩服乔佳。
和乔佳走出刑警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穆浮打来的。
“找朕有事?”
“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不用了,朕跟乔佳去吃饭,然后她送朕回去。”杜如初早就不像当初那样离开他哪儿都去不了了。
慢慢适应这个时代后,她的交际圈在不断扩大,即使不会开车,也不怎么会打车,总有人会开车送她的。
穆浮“嗯”了一声:“我找你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之后,他没有多说,挂掉了。
坐上车,把车开出刑警队后,乔佳说:“穆浮想送你回家?其实我们可以改天再约的。”
“不用。”杜如初把手机放进包里,“朕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不如跟你一起说说话。”
“说起来,我觉得穆浮邀请你回来当他的助手,就是后悔了,在找机会接近你。”乔佳一脸什么都看透的样子。
杜如初摇了摇头,觉得穆浮不是这样摇摆不定的人。
他当初拒绝得有多坚定,她至今还记得。
乔佳坚持自己的观点:“真的!有时候男人就是这样!”
“穆浮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杜如初想起从溪大碎尸案发生后遇到穆浮的种种,心中确实存着疑惑。
“不过什么?”
“没什么。”杜如初看着车窗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的脸,抬了抬下巴,“朕说放弃就是放弃他了。”
聊了一会儿穆浮后,乔佳问起了溪大碎尸案的调查进展。
她还是想转外勤,跟她的爸爸一样。
杜如初虽然觉得仵作比较好,但也尊重她的想法。
施嘉落不知道带他的同学去哪里玩了,晚上发消息说不回来了。
她们两人吃完饭又一起逛街。杜如初十点多回到家看到施嘉落给她发的消息,说带他同学去玩,晚上不会来。
不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
她洗了个澡,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十点多,她接到穆浮的电话,让她跟他去一趟蒋奇光所在的小区,查监控。
穆浮来接她的时候是十一点多,到饭点了,两人吃了个午饭,然后才去。
虽然车里有空调,但是照进来的阳光很晒人,杜如初被晒得有些烦躁,眯起眼睛,说:“什么时候查那个东西都要你亲自跑一趟了?”
“其他人有别的事,人手不够。”穆浮特有的声音仿佛是冰山雪原吹来的风。
杜如初的情绪被抚平了一些,难得乖乖地说了声“哦”,甚至产生了让他再多说两句话的想法,但她忍住了。
她原先以为再见穆浮,自己可以做到跟以前一样正常面对他,甚至偶尔撩骚,但是后来发现很难。穆浮这颗回头草不断在她嘴边晃荡,引/诱她。只要她心里不坚定,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吃进嘴巴里。
所以还是少跟他说话,跟他保持距离为好。
一路沉默。
到达蒋奇光小区物业所在处,停好车,杜如初下车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有个坑,六厘米的细高跟踩滑了。
还好她反应快抓住车门没有摔倒。
“怎么了?”回头草本人走过来扶住她,高大的身体刚好替她挡住了太阳。
杜如初“嘶”了一声,皱着眉说:“脚崴了一下。”不过不严重。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她就被推回车里坐下,脚伸在外面。
穆浮在车外蹲下,把她崴到的那只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在脚踝附近轻轻试探。
女人修长的腿架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黑色的裤子衬得女人的腿更加白皙,穿着高跟鞋的脚很性/感,往上是小腿、膝盖、大腿……如果再往上,或许能看到短裙底下的风光。
这样的姿势和动作很暧/昧。
看着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自己脚踝上轻轻抚摸,杜如初的身体轻颤,不是疼的,而是痒的。
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想要把腿收回来,但是被按着不能动。
相比在胡思乱想的杜如初,穆浮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很自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也没有感觉到杜如初的情绪。
检查过后,他抬头问:“没有伤到骨头,疼吗?”额前的头发在他额头上留下有层次的阴影。
“还行,朕能走。”
穆浮把她的腿轻轻放下。杜如初扶着车门站起来,还是有些疼。
同样是崴脚,上一次在溪南网的大厅里,她委屈娇气地伸手要他抱,这次却连示弱都没有,因为她不喜欢他了。
突然,她的腰上多了条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
她愣了一下开始挣扎:“你干什么?”
“不想你耽误我去查监控,等你脚没那么疼了就放开了。”穆浮回答说。
明明希望就这么保持距离,听到他的话,杜如初心里还是堵了一下。
大猪蹄子!
穆浮扶着她慢慢往物业走,提醒说:“以后出来少穿这么高的鞋。”
因为他的触碰心烦意乱的杜如初柳眉倒竖:“朕高兴。”
“裙子也不要穿这么短了。”
杜如初突然收起怒意,贴向他仰着脸问:“你看到什么了?反正你不举,被你看到朕也不在意。”扳回一城,她心里终于舒服一些了。
穆浮低头看向她。热烈的阳关下,他的眼中一片漆黑。
杜如初恍然间看到他眼底暗了暗,但也很可能是看错了,因为阳光太刺眼。
“老实点。”穆浮收回目光,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警告地捏了一下。
杜如初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放肆!”
两人来到物业办公室,要调取六月二十五号十二幢的监控。
蒋奇光的家就在十二幢。
结果物业说二十四号到二十七号的监控录像都没了,可能是系统抽风,莫名其妙没的。
“没了?”是不是太巧了?
杜如初坐在旋转椅上,崴到的那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坐姿慵懒。她的脚已经基本上好了。
“录像丢失的前几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有人来调取过监控?”穆浮问。
物业的工作人员回忆了一下,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倒是有几个业主来调过监控,都有登记。”
穆浮翻开登记的本子,一直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里的杜如初忍不住站起来过来一起看。
本子上记录,六月二十八号这天,蒋奇光来调过监控。
“他调监控是为了找狗?”穆浮问。
“哦,蒋老师啊,是啊。”物业的工作人员说,“十二幢二单元一对小夫妻的狗丢了,急得到处找。蒋老师来帮他们调监控找狗,后来找到了。蒋老师真是个好人,不是那种做给别人看的好,是真的好。”
从物业办公室出来,杜如初说:“朕越来越觉得蒋奇光有问题了,因为一切都太巧了。”
穆浮点了点头,又严谨地说:“不排除有巧合的可能。光监控的事不能当做是证据,先回队里。”
他们刚回到刑警队,就听说了另一件事。
钟继苏在调查蒋奇光的时候发现,蒋奇光的儿子蒋浩在两年前回国后就没有过出境记录了,说明他两年前就没有在英国留学了。
“我们查了蒋奇光的银行流水。他每隔三个月就会向英国汇款,但是账户里的钱这两年都没有动过。”钟继苏皱着眉说,“我已经让谢彦去向英国高校求证了。”
这件事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