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小卖部老板被谢彦和另一个警员带了回来。
“钟队,浮哥,小卖部老板拿不出修正液的订货单,多半有问题,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
钟继苏跟穆浮对视了一眼,说:“走,我们去看看。”
这时候正好杜如初和施嘉落还没走。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偷听到他们在办公室里说话,施嘉落很激动:“夏姐!那个小卖部老板真的有问题啊!”
杜如初得意地撇了撇嘴。
钟继苏和穆浮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穆浮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两人立即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不同。
施嘉落是乖巧懂事的笑,而杜如初则是很有风情地朝穆浮笑了笑,明目张胆在刑警队撩人。
穆浮漠然地移开眼睛,对看热闹的钟继苏说:“还不走?”
他们走后,杜如初和施嘉落两人立即“原形毕现”,正要偷偷跟上去,就被后面走出来的谢彦拦住。
“就知道你们两个动机不纯!”他没好气地说,“这里是刑警队,不是你们乱来的地方!再这样就把你们赶出去!”
施嘉落笑嘻嘻地说:“警察叔叔,夏姐腿不好要再休息休息,我只是想起来找点水喝。”
“谁是你叔叔!”
被谢彦这么一阻挠,杜如初和施嘉落只好继续坐着。
钟继苏和穆浮走进询问室后,见到了小卖部老板。
梅丽,三十八岁,宾省人,在观阳路开小卖部开了七年,有两个女儿,大的十岁,小的八岁,丈夫名义上与她一起经营小卖部,实际上只负责进货,其他时间混迹棋牌室,终日不见踪影。同时,她的丈夫还经常对她和两个女儿进行打、骂。
梅丽除了脸上有伤外,手臂上、身上也有被皮带抽打过的伤痕。
“警察同志,我们这种小店进货很少,都没有订货单的,更没有销售情况和记录。”梅丽来的时候身上蓝色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在观阳路开了那么多年小卖部,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受过许多种刁难,她身上有种世故圆滑,但同时,她没有那种精明女人的强势或者泼辣,整个人都是缩着的,透着一种胆小跟与外界的封闭。
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在她身上结合,是她既滑得像泥鳅,又透着刀枪不入的消极。
钟继苏突然拍了下桌子,声音严厉地说:“别拿这套敷衍我。为什么别的货有订货单?要是实在拿不出来,告诉我们在哪家订的,我们去查!”
梅丽被他拍桌子的一下吓得抖了抖。
穆浮补充说:“你现在是嫌疑人,什么都不说的话是不会放你走的。”
“说不说?”钟继苏继续用严厉的语气吓唬她,“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要是我们查到了什么,跟你自己坦白交代是不一样的。”
梅丽被吓得不轻,那股圆滑终于被畏惧所取代。她缴着粗糙的手指说:“警察同志,我说了是不是真的能从宽?”
钟继苏和穆浮交换了一下目光。
另一边,杜如初和施嘉落还在楼廊里坐着。
施嘉落看了眼时间,说:“这都到下班时间了,刑警队是打算不破案不休息了啊?”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连环纵火案了,他们必须得早日破案。”杜如初远远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皱了皱眉,“那不是章凤娟吗?她怎么来了?”
施嘉落一看,确实是章凤娟,立即站起来走向她。
“章姐,你怎么来了?”
早上才一起理过葱,他们很熟悉。
章凤娟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样,着急地说:“听说警察把梅姐抓了,我过来给梅姐作证。她是好人,不会放火的,警察一定是弄错了。”
“章姐,你怎么能确定小卖部老板真的不会放火啊?”施嘉落问。
章凤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味地把刚刚的话拆开来重复说。
询问室里,梅丽交代出来的事跟钟继苏和穆浮预料的不一样。
她交不出来订货单、不肯说明货的来历是因为小卖部里大部分文具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去年十二月二十六号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哪儿?”钟继苏问。
“去年啊……记不清了,不过我应该在家。”
“今年三月二号凌晨一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应该也是在家。我每天晚上都在家的。”
“那四月五号呢?”
“在家。那天家里来了亲戚,大家喝了点酒吵了起来,一直闹到凌晨三点。”
走出询问室后,钟继苏站在楼梯间的窗口点了根烟:“梅丽的回答逻辑上没有问题。你觉得她是无辜的吗?”
能交给刑警队的案子都不是简单的纠纷,刑警队办案的时候压力很大,而且通宵熬夜也是正常的,所以队里大部分男性都好抽烟这口,可以提醒缓解压力,偏偏穆浮从来不碰。
他说抽烟有害健康,二手烟也不愿意闻。整个刑警队只有钟继苏敢在他面前抽烟。
“她几乎符合凶手的全部特征,只有一条不符合——”穆浮看着窗外,冷静的声音似乎不带任何主观情绪,连疲惫也没有,“活动范围。她开小卖部,生活应该是两点一线的。活动范围是十分关键的,她应该不是凶手,但或许也不无辜。”
钟继苏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烟圈说:“谢彦说她说不清修正液的购买情况,进货单和购买记录都没有。而我们查过许多商家,都没有查到可疑的顾客。凶手在这种不正规 的小卖部买修正液很安全。”
刚说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后,他没好气地笑了笑:“郑依说章凤娟来刑警队要给梅丽证明清白,说我们抓错人了。她当我们办案是不讲证据过家家吗?是清白的我们当然放了。”
随后,他看着穆浮“咦”了一声说:“你怎么最近对吸二手烟没那么反感了?”
穆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