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证据，小卖部老板梅丽被放了。
焦急等待的章凤娟很高兴。
看着她们两人离开，施嘉落疑惑地说：“夏姐，刑警队怎么就这么把小卖部老板放了？难道她不是凶手？”
“这些人应该还不至于混账到把凶手放了，或许她真的不是凶手吧。”杜如初倚在不太舒服的长椅椅背上，若有所思。发现小卖部老板有问题的那一刻，她的直觉告诉她，离真相很近了。
施嘉落被她一句“混账”吓得不轻。在刑警队里说人家是混账是不是太过分了。
杜如初拍了拍他说：“扶朕起来，走了。”
“这就走了？”施嘉落本来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赖到晚上的准备了。
“知道小卖部老板被放出来足够了，突破口或许就在她身上，剩下的朕要回去好好想想。还有，朕饿了。”
刑警队这边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梅丽离开后，钟继苏立即派了便衣二十四小时跟踪她。
当天夜里，杜如初正在安睡之时，被手机铃声吵醒。
女皇陛下虽然不爱睡懒觉，习惯早起，但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脾气会很大。
现在才凌晨两点。
杜如初眯着眼睛接起电话，暴躁地说：“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朕砍了你！”
施嘉落被吓得一抖，小心翼翼地说：“夏姐，今晚又发生了一起火灾，算不算大事？”
又发生了火灾？
杜如初眼中立即恢复清明，语气严肃地问：“在哪儿？”
“浦丹路。我今晚刚好失眠没睡着，在网上看到的消息，有人上传了视频。我发给你啊。”
挂掉电话后，杜如初看到了视频。
视频是别人拍的，镜头晃得人眼晕。视频里，火光冲天，一座房子着火，火势很大，消防员拉起了警戒线，正在奋力救火，背景里都是嘈杂的议论声。
看完之后，杜如初给施嘉落打了个电话。
“这起火灾跟连环纵火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啊，不过网上都在传有关系，现在人心惶惶的。”
“过来接朕，我们去看看。”
施嘉落愣了一下：“啊？现在？”
“你把朕吵醒，朕还没治你的罪。”杜如初问，“你来不来？”
“来来来！”
到了河观区浦丹路，看到火灾现场外围聚集了很多记者，施嘉落才知道原来大半夜赶过来的新闻从业者不止他们两个人，大家都很拼。
“都后退！注意安全！全部后退！”公安在警戒线外维持秩序。
杜如初腿脚不好，不方便挤，而且也不想跟那么多人离这么近，就没有上前。
施嘉落挤到前排看了看之后，回来说：“夏姐，我看到了刑警队的人，这场火灾八成也是连环纵火的凶手干的。”
火基本上已经被扑灭了，着火的房子房子虽然没被烧空，但是也基本上看不出原样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烧焦味，周围的温度很高。
杜如初看着他身上的汗，嫌弃地后退了一些跟他拉开距离。
刑警队这边，除了值班的伊杭，钟继苏和穆浮都是被电话叫起来的。
“说说具体情况。”钟继苏显然还没睡醒，脸上带着困意，头发有些乱。
伊杭最先到火灾现场。
“火灾发生在一点五十左右，烧死的是个男人，他的老婆今晚上夜班，刚好不在家，起火点是在窗口和门口。根据住在附近的人说，死者平日里经常跟他老婆吵架，动手的时候都要打到外面。初步判断，是连环纵火的凶手干的。”
他刚刚说完，钟继苏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头疼地说：“是局长打来的，我接电话。穆浮，你跟伊杭先去看看。”
在火灾现场进行完调查、取证、走访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消防队、刑警队准备收队的时候，各家媒体的记者和编辑也准备回去写稿子发了。
施嘉落打了个呵欠说：“夏姐，我们现在回去补觉？”他一整晚都没睡，眼睛熬得有些红。
正好杜如初这时候也困了，点了点头。
他们正准备开车回去，施嘉落的电话就响了。
“是赵老师打来的。”他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赵东如问：“浦丹路的火灾你们知不知道？”
“当然！我们两点半就赶到现场了，一直到现在，刚准备走。”
“你们居然晚上就在现场？”赵东如没想到这两个不靠谱的实习生居然会在，很意外，“那正好，趁着上班之前，你们把新闻稿写一写发给我，然后来开会。”
施嘉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挂掉电话后，他说：“夏姐，赵东如让我们现在写稿子，然后去开会。”
他气得已经不喊“赵老师”了。
杜如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抚说：“那你就在这儿写吧，写完直接去。我先睡一会儿。”
施嘉落：“……”
刑警队那边也是连轴转。
收队回去后，大家整理了下资料就开始开会，就连法医乔佳都被打电话叫过来做尸检。
连环纵火刚刚被曝光，就又发生了一起，等天亮，大家都起来看到新闻，刑警队又会面临新一轮的压力和电话轰炸。
“谢彦，联系过便衣了吗？梅丽那边怎么样？”钟继苏抽了口烟问。
“便衣一直盯着。小卖部关门后，梅丽就回了家，没出去过，不可能去放火的。”
钟继苏又问郑依：“你那边呢？”
郑依打起精神说：“死者的妻子确实长期被家暴。据她说，他们没有仇家，最近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他们家的社会关系也查过了。”
跟外勤组的一堆大老爷们不一样，她一个姑娘家不抽烟，只能靠速溶咖啡提神。
“这起火灾不符合凶手的作案规律，时间间隔太短了。”钟继苏弹了弹烟灰，一只手插着腰说。
“凶手让我们焦头烂额，但同时也留下了更多线索。”穆浮清冷的声音响起。
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大家都透着疲惫，唯独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熬了夜，很清爽，很精神。
穆浮虽然不喜欢闻二手烟，但是在熬夜这种特殊情况下，他是默许大家抽烟的。
他走到写满线索的白板前拿起笔，先在地图上圈出了浦丹路。
“连环火灾刚刚被曝光，凶手这次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并不像之前有周密的谋划。通常这时候，凶手选择的作案地点会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内，也就是安全区。”穆浮清冷的声音非常提神。
大家一个激灵。
“凶手平时的活动范围应该在火灾发生地半径三公里内。”穆浮一边说，一边以浦丹路发生火灾的地方为圆心，画了个圆。虽然是徒手画的，这个圆却圆得不像话，像是圆规画的一样。
只不过大家现在都没心情关心这个圆有多圆。
“观阳路在里面！”郑依惊讶地说。
凶手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后，北格街、明昌路都被排除在外，唯独观阳路还在圈内。
观阳路正好也是第一起火灾发生的地方，梅丽的小卖部也在那里。
穆浮又用斜线填图了这个圆里浦丹路和观阳路之间的部分，说：“这就是凶手的生活区。”
钟继苏立即拿来规划图，看了看说：“浦丹路和观阳路之间是两片城中村。穆浮，你留在队里接应，伊杭继续接安抚领导们，外勤组剩下的人都跟我去查。”
溪南网那里，施嘉落交的稿子在赵东如审核后终于发了出去。
这篇稿子在各家媒体的新闻稿里，并不算很出彩，但好歹也算赶上了热度。
今天，溪南网的总编，也就是溪南网的副总施向成来给大家开会。杜如初和施嘉落作为两个问题最大、最不守纪律的实习生，被赵东如留下来开会了。
他们两个从两点一直熬到现在，坐下开会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
杜如初还好，即使睡着了姿态依旧优雅，施嘉落就不一样了，身体老是晃来晃去，好几次倒在了赵东如身上，还差点打呼。
察觉到总编好几次往这里看过来，赵东如的脸色很差，觉得让这两个人留下来开会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都已经做好开完会被领导批评的准备了，结果领导没有找他。
施嘉落伸了个懒腰，吊儿郎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赵老师，你放心，领导肯定没看见。”
赵东如拍开他的手。
没看到？我信了你的邪！
下午，杜如初和施嘉落被赵东如留下来写检讨。
杜如初把检讨的任务丢给了施嘉落，自己闭目补了个觉，醒来后在纸上涂涂画画，分析起了连环纵火案。
最新的这一起发生得太突然了。
她在纸上写下了每起案件的间隔时间，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目光突然凝了凝。
“夏姐，怎么了？”写完两份检讨的施嘉落探头过来。
“凶手短时间再次纵火是因为心境变了。”杜如初说，“依照凶手的性格来看，这不是挑衅，很有可能是觉得自己要被发现了，想要在被抓前多做一些。”
施嘉落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夏姐，你是说凶手接下来很可能会高频作案？”
杜如初点了点头，又说：“朕觉得，刑警队的人很可能无意中接触过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