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扎在了子夫的心上。
她说,他的半条命都快要没有了?怎么可能,他分明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会丢了半条命了?一把上前抓住了刘陵的衣角,她的语气近乎哀求,“他现在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我只要见他一眼就好,只要他安然无恙……”
刘陵冷笑了一声,唇角泛着冷光。
她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卫子夫的下巴,“你是不是就是靠着这股子的软弱可欺吸引了陛下?原来,这世上的男人爱的不止是美色,还有顺从……”
刘陵像是骤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样,笑的恣意,那红唇弯起的弧度之中还带着悲凉,最后她说,“罢了……卫子夫,我不曾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彻儿……”
说着,她便站起身,领着子夫出了这个卫家的门。
就在这个长安城之中不远处的北望山上面的一个破旧的小屋里面,刘彻躺在那里,胸前有简易的纱布缠绕着,脸色惨白,嘴唇上面也一定血色没有,见到子夫来了,便径直翻了个身子,不顾周身的疼痛,将碗筷什么都砸了出去。
“谁让她来的!让她滚出去!朕今日不想见到她!”
“陛下,是郡主领着皇后娘娘来的,如今外面战乱,娘娘既然上了山,就走不掉了,不如就让娘娘一直陪着您,这样您也能够心安一些!”白臣在一旁规劝道。
这个山上的木屋显然是一座废弃的屋子,里面还洋溢着满满的灰尘,堆满了装着米糠的桶,看上去幻境脏乱的很,难闻的药酒的味道在一旁的一个黑乎乎的碗里面散发了出来,让人有些难以相信,堂堂一介帝王,居然就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面养伤,子夫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你今日不见我,难不成就一辈子都不见我了?”
她不管不顾地上前去跪在他身边的床边,那手指细细地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面轻轻地划着,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儿的往下落,“吧嗒吧嗒”地就落在了刘彻的伤口上,他被蛰的一个激灵,那眉头蹙得紧紧的,白臣见了有些紧张,上前来要把子夫给拉走,却见刘彻摇头示意他不要动她。
而自己的手则是在子夫的脑袋上面轻轻地抚摸着,那样的宠溺,简直就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刘陵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
她的指甲陷进了手心里。
卫子夫,凭什么你什么都不曾为他做,他却这样的爱你?
我不服!
咬了咬牙,在白臣惊愕的目光之中,她直接回转身便离开了,而白臣望着刘陵的背影,则是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疼……你都不知道对朕轻些,朕好歹也是个伤患……”他轻轻地揉着子夫的头发,抱怨着。
而子夫则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你原来什么都知道,只是跟着他们布了一场大局,让我往里面跳,你知道么,我先前真的以为你是不相信我的,我真的以为,你觉得我是这个汉室的叛臣。”
“叛臣?”刘彻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意来,“这自古能够做得了叛臣的人,脑子一定是很好的,你这个脑子,就是做了叛臣,也没有人敢要你呀。也不知是不是还会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傻,找了你这样子的傻瓜做了奸细,最后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在你的背后收拾残局……”
“你嫌弃我!”
她一掌拍在刘彻受伤的地方,力气没有掌握好,便见刘彻的脸色霎时间惨白,缓了好久,那紧蹙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
“娘娘,您可别再碰陛下了!”白臣“哎呦”一声,连忙上前检查刘彻的伤口。
“你闭嘴!”
子夫吓得不知所措,却听见刘彻低声训斥了一句白臣,随即将她缓缓地揽进了怀里面,“说正经的,朕将这汉室所有的兵力都交给了你的弟弟,若是此次他得胜,朕便将阿姐嫁给他,反正他们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若是他输了,那么朕的江山也完了,朕为你在长安城内的谢候府上面留了一笔金银,到时候你就带着那些走……”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可是尽管如此,却也将她的出路想的好好的。
她闭了闭眼睛,欺身上前去,便堵住了刘彻的唇,十指相扣,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他们之间要走便是一生。
“朕想要把朕这一生最在乎的女人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子夫,朕想要护你一世身安……”
“刘彻,生与死,刀山火海,我都要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