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醒来的时候,不是在未央殿之中,而是在距离皇城千里之遥的卫家,阿姐卫子君在身旁一直悉心照料着她,而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先前刘彻的踪影。
“我这难道是被皇宫里面驱逐出来了?”她的脸色苍白,先是对着卫子君发问,不等卫子君回答她,便感觉到了深深地不对劲。
“不会的,刘彻他虽然恼恨我,但是他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将我驱逐出来?”连忙从床上下来,却因为脚下没有什么力气,而直接翻滚到了地上,卫子君大惊,连忙上前扶起这个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好受的!”
她的训斥让子夫一个激灵凉到了心底。
先前的跟刘彻在一起发生的不愉快全部被她抛到了脑后,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不停地在子夫的脑海之中盘旋,那就是刘彻是不是出事了?
“他是不是出事了?皇宫之中近来内斗的厉害,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他本是不该怀疑我的,可是却对我心生了疑窦,这是不是因为三王之乱的情势已经越来越恶劣了,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伤害我,让我离开他?”
子夫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料。
卫子君先是一直摇头,后来禁不住自己这个妹妹的再三问询,才终于安抚性的开了口,“陛下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他自然是有方法的,三王之乱闹得厉害,你如今已经成为皇后,难免会被殃及,陛下连夜召卫青入宫,看起来是想要用他来胁迫你,但是事实上,却是为了护你身安,子夫,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守着长公主,之后等着陛下回来接你……”
将一旁的摇篮之中正在“哇哇”啼哭的孩子抱给子夫,卫子君似乎是想要通过这个来让子夫变得清醒一些。
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当局势变得微妙的时候,人也许只能够借着孩子的力量活下去。
子夫稍微愣怔了一下。
下一刻,却把那孩子放到了一边。
“你别把她给我!”
她推开那孩子,扶着床边站了起来,仅管脑袋还是晕眩不已,却一副倔强的样子,执意要去找刘彻。
“子夫你!”
卫子君见那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便将它抱在怀里面哄了起来,“她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
她这话的话音刚落,门外便有脚步声响了起来,门口站着的不是旁人,而是刘陵。
她的脖子被溅的满是血点,额头上面也是,原本就高傲的脸上带了些肃杀之气,手上还提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宝剑,看上去甚是吓人。
“刘陵?你来这里干什么?”
子夫沉静如水的眸子眯了起来,却在顷刻之间被刘陵用剑抵住了脖子,她的剑锋凌厉,短短一瞬间,便在子夫的脖子上面划出了一道血痕。
“卫子夫,你这个红颜祸水,彻儿怎么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女人,我要杀了你!”她的动作很快,话说的狠厉,却是仅仅斩断了子夫的一缕头发,紧接着,她似乎情绪有些崩溃了,那把满是血迹的剑被她扔在了一边,她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面就开始哭了起来。
堂堂淮南王之女,万千宠爱的郡主,似乎是第一次哭成这个样子。
子夫心里面那股子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想要问她怎么了,却被她一把推到在地。
“卫子夫!如若不是因为你,陈皇后死后,我就是皇后!如若我成了皇后,那我的父王就是这当朝皇帝的岳父,他又怎么会再有谋反之心,如果他不曾有谋反之心,就不会有三王之乱,那么如今,彻儿就不会被人追杀,到现在都躺在这长安城一片荒郊野岭的山上!”
刘陵的眼眶通红。
而她的后面一句话,则是真真切切的刺激到了子夫。
他受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儿?”刘陵冷笑,“彻儿为了保住你不惜一切代价的送你出宫,却把一切的责难都担到了自己的身上,三王如今的军队共六十万都横陈在长安城外,你的弟弟卫青执掌了虎符,如今有五十万的军队,这六十对五十万,胜算谁也不知道是多少,没有办法,彻儿便只好用自己作为诱饵,让他们直接追击他,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他被奸人所害,受了重伤,如今半条命都快要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