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着,一面捂着自己的心口,那蛊虫噬心,像是刀子一样的割着她的心,刻骨的疼痛让她汗流雨下,她的脸色惨白,月奴见她坚持着不去找御医,没有办法,只好将她缓缓地扶到了床上面,之后不住的给她顺着气。
她咬着锦被,疼痛一波一波袭来,翻江倒海,她的一张脸上满是倔强,却早已经被汗水和泪水给洗了一遍。
蛊毒的痛是一波一波席卷而来的,每一次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只有两三个时辰左右,可是对于子夫来说,也犹如下了一遍地狱一般。
疼痛稍稍缓解一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月奴拿着一个扇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扇着,眼眶有些发红。
“奴婢说一句逾越的话,从前在平阳府中的时候,您都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如今到这皇宫却这个样子……”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满是担忧以及愤愤不平。
子夫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月奴的手,试图安慰她,“生在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生不由己的,如若我可以选择,或许我也宁可不要进入那平阳府之中。”
她这话说的极为浅淡,带着淡淡回忆的色彩,如果不是入了平阳府的话,她或许也就不会再遇见刘彻了,如果不是遇见了刘彻,她怕是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子夫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悲凉不已,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念儿大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念儿,你怎么回事,没看见夫人躺在床上,精气神不是很好么,你怎么还这样冒失!”锦绣训斥道,却听得念儿断断续续道,“卫青……卫青将军……”
她奔跑的实在是太快了,一口气没喘上来,便什么话都说不全。
子夫一听到卫青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了,便一下子坐了起来,“卫青,你说卫青怎么了?”她紧蹙着眉头,作为阿姐的本能使得她一听到卫青的时候,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阿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战场之上么,是不是他对抗匈奴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了?”
念儿却只是摇头。
“先前东方朔告诉我,卫青又从战场之上回来了,匈奴那里的情势稳定下来了,平阳公主的夫君曹候新死,她守在曹候的陵墓之前,七天七夜,不曾进食,卫青闯了曹候的生陵……”
他闯了曹候的生陵?
子夫气的一口血都差点没有吐出来。
自大汉开国开始,皇亲国戚便格外的看中生陵这种东西,而平阳将曹候看的是格外的重,在陵前守灵七天七夜也是因为想要让他的在天之灵安息,可是如今卫青这一去,还会安息么?
“他莫不是疯了!”子夫颤抖着下床,“月奴,你扶我起来!”
月奴愣了愣,“可是夫人,你如今的身子……”
子夫摇头,“顾不得那么多了,卫青再怎么不好,他也是我的亲弟弟,我难不成能够看着他死在平阳的剑下么?”平阳的性子她实在是太过了解了,卫青今日这样的作为,别说一剑刺死他了,就是将他拉出去千刀万剐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曹候的生陵又不是一个普通的陵墓,而是在皇家陵园的,那是在太皇太后的掌管下的,平阳素来讲究脸面,如今卫青这么一闹,无疑是拂了她的面子,让她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落了话柄,这一次,怕是再也不会放过他了。
子夫心急如焚,却听得念儿继续道,“这一次不是平阳公主拿着剑对着卫青将军,而是御林军……”
御林军?
“是的,御林军,平阳公主在陵墓之前守了七天七夜的陵墓之后便晕了过去,那又是太皇太后掌管的地方,这皇室的侯爷死了,不管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是要为了他守灵的,再加上太皇太后素来不喜欢平阳公主,她晕倒之后也没有人去管她,所以,卫青将军便千里迢迢的赶了回来,将她抱起来刚刚准备走出去,便被御林军给围了起来!”
“什么?”
子夫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厉害,顾不得那么多了,不顾月奴的阻拦,径直将先前楚服给的那个药丸吃下去一颗,便奔着门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