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初夏了,外面时而有蝉鸣的声音传来,茂密阴郁的树开始疯长开来,空气之中滋生出一种腐朽的生长气味。
子夫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未央殿之中,月奴在一旁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见她醒了,眸子间似乎是有犹豫的意味,将她扶着坐起来,思量之下,终于开了口,“夫人,这未央殿外有一女求见,是故人来。”
“故人?”子夫才刚刚醒来,头脑尚且有些昏沉,便摆了摆手,示意她让那故人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月奴领进来一个人,那人刚进来,子夫便闻见了一阵异香,她抬头,眼见那人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青紫色的唇,是个美人,长得水灵,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十足的怪异。
“你是?”
子夫瞅了她半响,也不曾想出这人是谁,倒是月奴在一旁低声提醒道,“这是楚服,夫人合该记得的,当年在平阳府之中,她一直在您的身后跟着叫阿姐的。”
月奴这么一提醒,子夫倒是想起来了,当日平阳府之中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物在。只是,后来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
“夫人如今已经贵为皇上身边的女人了,自然是不记得我这样人微言轻之人了。”楚服对着子夫淡淡地拂了拂身子,随即缓缓走上前去,对着子夫笑了笑,“不过也无妨,今日陛下找我前来,是专门要我处理夫人体内的蛊毒的。”
她的话看似恭敬,但是实际上却带了些莫名的敌意。子夫没有来由的蹙了蹙眉头,跟月奴对视了一眼,先前见到故人的欣喜一洗而空。
“处理蛊毒?”子夫不解,“怎么,如今刘彻是想要将先前中到我体内的蛊毒给清掉?”她困惑,心下纳罕,昨晚分明两个人才大闹了那么一场,如今他又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找人来给她解除蛊毒……
却见楚服突然上前走了两步,之后一把就按住了子夫的肩膀,她虽是个女子,但是力气大的厉害,只这么轻轻一按,便让子夫吃痛地叫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放肆!这是卫夫人,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月奴连忙上去要拦住楚服,却被她一掌打开,之后便摔倒在了地上。
楚服收敛起了刚进来时的那副温润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奸邪,她青紫色的唇勾了起来,紧接着,下一刻,便往子夫的嘴里面不知道塞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子夫吞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得那东西还在蠕动着,那质感万分清晰的堵塞在子夫的喉咙里面,她捂着心口,径直甩开楚服的手,对着床边便开始吐,然而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你到底给我吃下了什么?”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楚服。
却见楚服勾唇一笑,“刺激你体内的蛊毒发作的东西……”
“你!”
子夫震惊,那令人犯恶心的味道一直到她的胃里面,逼得她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此番来真的是刘彻派你来的么?”
“不然呢?”楚服笑了笑,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她青紫色的唇上面,显得格外的显眼,“若不是奉了这当今皇帝的旨意,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无权无势,就敢来懂动你卫夫人了?”她说完,便扔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在在子夫的面前。
“这里面一共有三粒药丸,年少时,你曾经帮衬过我,你若是疼得不行,吃一粒能够让你减轻一些疼痛,不过这吃完了,可就没有了,到时候,便要看你卫子夫的命够不够硬了!”
子夫咬牙看着她,却并没有将那药丸接过来,只是道,“你的身上有檀香的味道,带着紫薇花的香气,那是皇后的宫中才有的,你试图过来离间我和皇帝的关系,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她直视着楚服,目光里面满是倔强与不屈,却见楚服笑了笑,然后道,“卫夫人莫不是以为皇上是个跟您一样的傻子,既是要将所有的罪责推到皇后的身上,自然是要安插我在皇后的身边的,我身上有皇后宫中的味道不是很正常么?”
她眼角眉梢满是讥嘲的笑意,缓缓看了子夫一眼,便拂了拂衣袖,就这样抬脚准备离开。
月奴上前去,准备去扯住她,不让她走,却被子夫给拦住了,子夫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刚刚楚服喂她吃下去的那个东西在她的胃里面不停地翻江倒海一般的翻涌着,她生生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娘娘,您这个样子,还是去请太医吧,还有刚刚那个楚服,就应该让侍卫将她抓起来!”
月奴跪着到子夫的面前,不住的轻拍着子夫的背,却见子夫摇了摇头,苦涩道,“这痛苦是刘彻硬生生要施加给我的,如今你去去找太医,去求他,不是自取其辱么?”